注视着这些没名堂的东西,斯塔纳不敢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哪怕分毫,如果这怪物仅有一只的话,像托特那样将它处决没有丝毫难度,但这样密密麻麻的一群,根本无法计数的存在,无论忽视了哪个,都将是一场噩梦。
现在的问题在于不知道什么原因托特竟想要与它们谈判,斯塔纳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一丝疏忽,就是和被它们包围起来的伍兹一样的下场。
伍兹被它们劫持成了人质,或者说他干脆是这些怪物的一员,斯塔纳突然注意到场上的微妙情况,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半张脸上就慢慢长出了昆虫的硬质眼睛,每个怪物的行踪都被他一览无余,这时候斯塔纳才注意到这些家伙在被注视的时候,浑身关节会迅速变红,不自主的蠕动。
真是危险的能力,众多样本示例的分析下,斯塔纳终于找到一切的关键,这些家伙通过关节点发出特殊的能量线,只要自己感知到它们的器官稍微放松警惕就会被趁虚而入,抹掉那次的感知,顺带着因为察觉到它们而产生的的种种想法自然也被掩埋到记忆最深处。
斯塔纳突然想起自己打从登船之后,就不止一次的看到了它们的身影,这么说来对伍兹的怀疑也是这些家伙在捣鬼,这时候斯塔纳有些庆幸,辽阔的大海成为天然的屏障,将它们与人类社会完美的隔离起来。
当然,如果能好好研究的话,或许可以得到这一神奇能力,在对各类生物的解剖研究上,巫师们总是有一种不可避免的狂热心态。
好在托特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当然伍兹的性命还是要象征性的表示一下关心:“你们杀死了我二百五十六个同胞,现在又要用我朋友的性命与我谈条件,用你们满是浓汁的脑子想想,我会同意吗?”
“我们无意造成杀戮,我们……只想活下去。”看起来比其他怪物大了一号的家伙站了出来,哼唧两声说到:“你们赐予‘塔伦特’自由生活的权利,为什么不能赋予我们仁慈?”
托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脚下的某具尸体,转头看向刚刚那个因为激动而浑身通红的家伙说到:“‘塔伦特’是一个种族,而你们,只是怪物。
同样的元素组成的生物,身体里各类物质成分也没多少不同,但只有一个种族才有拯救和帮助的必要,哪怕他们已经虚弱到连正常的捕食与繁殖都需要我们帮助,因为他们的出现是埃里温的选择,或许当某一天埃里温走向衰弱的时候,他们身上藏着整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那什么是种族呢?有独立思维的能力,有完整的社会阶级,还是有自己的文字文化,不,这些只是我们依照自身特点总结出的共通性,甚至大多数种族都不具备全部的这些特点,所以落实到大百科上面,种族的定义只剩下了一个词——个体独立性。
还不明白?哼,这具身体的剩余时间不多了吧,我没在你们的神经系统中发现控制饮食的部分,所以你们从船员那里抢过这具身体后,已经很长时间没进食了吧。
这种如同刀割的感觉只是开始,然后你们会越来越虚弱,直至这具身体的第二次死亡,再之后呢!去杀戮我的同胞,只为延续七天寿命?用我们的生命赋予你们活下去的权力?我也懒得给你们命名了,怪物们,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对于我们来说,你们的存在即是原罪。
现在懂了吗?为什么无论是第一个见到你们的法师还是我,都要对你们赶尽杀绝!还不动手吗?”
当托特的话被翻译成这些怪物的语言后,黑压压怪物群瞬间躁动起来,那些离开宿主后虚弱到连移动都显得无比困难的黏液胶团,争先恐后的扑向了伍兹。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这群怪物发现自己的目标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和它们一样,不,比它们更加柔软的东西,好像完全的液体一样,钻到它们的身下,将它们往甲板边缘运去。
“你看,心灵术士比你们更像怪物,但他却能成为我的朋友,嗯,算是吧,”托特没有动手,好像在与这些尸体说话,声音之中带着让人读不懂的感情。
“我敢肯定最开始他们几个,肯定为你们这些怪物制定了完美的发展计划,因为被你占据身体的这老家伙虽然对我而言挺可恶的,却对所有的智慧生物一视同仁。
你右边的这位,在瘟疫爆发的卡纳嘉呆了三十八天,救下了数以万计的卡伦人,为此永久失去了成就传奇的可能。
再右边这位是劳伦斯特,凭一人之力挡住卡拉斯坦贵族叛乱七十三小时,用三十年寿命换来了整座城市里所有平民的逃命时间。
这位是阿古拉,这位是米勒,本该是享受退休后安逸教书生活前的最后一次外派任务,却成了他们人生的最后时光,你不感到羞愧吗?”
“就因为这个?”有些沧桑的声音从托特脚下响起,“人类的数量有几十亿,为什么我们必须附身在你们培育的那些没有脑子的实验生物身上?那不是发展计划,那是一副镣铐,如果按照他们说的做,我的种族就完了。”
“所以我说你们是怪物,邪恶的生存方式与同样邪恶的思想,我那三十八亿六千两百万的同胞,可不是为了成为你们的容器而诞生的。”托特好像终于完成了什么东西,语调也变得轻松起来,“其实你现在可以动了,魔法阵上的触发条件在我进来的时候就消失了,跟你这样躺着说话,我们彼此都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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