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酆琅环视四周,见整个醉尚楼被平民所占据,不禁皱起了眉头。
小二心里有愧,往前走了一步。
“公子,您要是愿意……小的差人收拾两间房出来?只是如今的醉尚楼有些扰人,不知公子……”
玄青辞听到这话,看着阎酆琅心想,他脸色这么差,恐怕被伤得颇深,这醉尚楼这般吵闹,不知会不会影响他养伤。
阎酆琅微微皱眉,本想应下,随后进鬼门休养即可,谁知道竟被玄青辞给拒了。
“既然如此,我们再去别处寻房吧。”
阎酆琅回头瞪了一眼玄青辞,后者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此处多有纷扰,你休养神识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尚未回话,就被玄青辞拽着走出了醉尚楼,身后传来小二的一句“走好,公子。”
阎酆琅被拽出去,也没什么力气去质问玄青辞,低头才看见玄青辞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手臂滑落到了手腕上,此刻正紧紧抓着自己往一个方向走去。
他跟在玄青辞身后,看着对方垂至背脊的长发,第一次细细地打量他。头上的那根发钗有些滑稽,似乎是一支由紫檀木做的笔杆,原本是笔毛的地方,如今光秃秃的,也不知道这笔经历了什么,竟变成了发钗。这根发髻上似乎还刻着什么,被玄青辞的头发遮去了大半。
他把视线往下滑,见这腰似乎一手就能握住,每走一步,腰下带起的弧度都能让阎酆琅心里荡漾起来,他看见玄青辞的衣摆也摇来晃去。
忽然,这衣摆不动了。
阎酆琅没有收住脚,一步迈了上去。
就在这时候,玄青辞突然转身。
阎酆琅又闻到玄青辞身上淡淡的柏树味,带着一股清冷,面上却有些许温热。
玄青辞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阎酆琅问话,却并没有做出任何移动,视线从玄青辞的胸膛,慢慢地往上移动,最后停留在他一双带着惊慌的赤眸上。
“我、我……”
阎酆琅发现玄青辞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在转身的一刹那颤抖了一下,不禁笑了,随后抬头看向他头顶的那只紫檀木发钗。
“你这发钗该换了。”
说罢,便轻轻甩开玄青辞的手,往楚家大门走去。
玄青辞一愣,神色有些失落,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发钗,似乎还能感受到当年阎酆琅拿着它时,手上留下的温度。
阎酆琅看着楚家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嘴角勾起,随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笑容更甚。心想这玄青辞倒还记得楚玉绫。
玄青辞迈着步子往前走,刚要进楚家大院,就被阎酆琅给拦下了,他不解地看着阎酆琅。
“你打算就这么进去?”
玄青辞看了一眼自己,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有何不妥?”
阎酆琅摇着竹简,回道:“她可不记得你是谁,难道要我再解释一遍?”
这下玄青辞算明白了,他左右环顾,发现并没有在注意自己和阎酆琅时,迅速靠近阎酆琅,化作一条赤头小蓝蛇趴在阎酆琅的肩膀上。
阎酆琅忍不住戳了戳蛇头,笑着往大门走去。
正在他拎起门锁,准备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恰是楚玉绫。
“大师!”楚玉绫的眼睛亮了起来,惊讶地唤了一声。
“多日未见,没把我给忘了吧。”
楚玉绫激动地笑了,随后看见他肩上的蓝蛇,说:“看来它已经痊愈了。”
“还多亏楚医师j-i,ng心照料。”
楚玉绫赶紧侧身给阎酆琅让出一条路,一边对身后的大爷说:“告诉林姨,我今儿不过去了,让她多担待些。”
楚玉绫赶紧跟上阎酆琅,一边问:“上次大师离去后不多久,查家那人便死了,我这心里的一口恶气可算是出了,还别说,他一死,满城皆喜,就连小儿也乐得唱歌儿呢!”
“我看让楚医师更高兴的不是这件事吧。”阎酆琅走进大堂,随口回道。
楚玉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舒心极了,她激动又感激地看着阎酆琅,说:“大师都知道了?”
阎酆琅轻轻“嗯”了一声,坐到客椅上,说:“我想听楚医师说。”
楚玉绫给他倒了一杯茶,一边说道:“查光耀一死,闹得满城皆知,我趁机连同那些平日对查家有怨却不敢说的人,一起将查光耀的罪行上报给朝廷……”
“人都死了,朝廷可还受理?”阎酆琅问道。
楚玉绫连连点头,说:“那可不,我们高兰国管你是死是活,只要犯了罪,没被别人告过,纵使是死了,也要开堂审理定罪的。”
“哦?”阎酆琅一皱眉,表示着实未曾听过这等律法。
楚玉绫坐下,继续道:“只要上报的人……过了百。”
阎酆琅在心里默默地重复这个数值,整个北隍城虽说人数不少,但是一桩案子想要百人上报,着实费劲,除非被告者的确是穷凶极恶,所犯罪行令世人难以接受。
“君上亲自受理,查出了害死家父的罪魁祸首,我楚家……回来了。”
第四十章 夜深梦魇入神识
玄青辞虽不知道楚老爷究竟是如何被害的,但如今冤情已了,那罪魁祸首也死了,总算不负那几日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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