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知道母亲指的是谁——他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我和那个胆小鬼一点都不像!我才不会抛弃妈妈!”他气鼓鼓地喊着,扑进母亲的怀抱,得到一个别恨他的叹息告诫和一双揉着他头发的手。
那拥有牛奶香味的温柔怀抱总能抚慰他,他可以蜷缩在那里尽情地玩闹撒娇,而不用为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担惊受怕。他一直以为那是世界上最宽广的怀抱,就连街口那个肌肉虬扎到站起来可以遮住整个巷子的路的大叔都不会有这样安全的怀抱。他从未察觉到那副臂膀到底有多单薄,直到她倒下去。
一切恍如隔世,而他永远不会再拥有这样的机会。那杯牛奶的寡淡味道早已远去,他现在能嗅到的只有炮火的余烬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他的故乡和他的双手中。
杰克倒吸一口气,在剧烈的急刹车中猛地清醒过来。
小破车停在距离市政厅一条街的位置,潜伏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他揉了揉脸,看见中年人透过后视镜向他眨眼:“醒了?”
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醒了就下车拿东西上楼。我在b上定了间面对市政厅的屋子,夜里怕是没时间让你再睡一觉了。”
“b上居然能订到这么危险的位置?”年轻人一乐,从镜子里瞥见中年人诧异的眼神后立刻收敛笑容,“怎么?”
“我还没见你笑过。”
“啧。”
正如他的前教官所说,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市政厅。他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张望,那座被炮火熏出斑驳烟灰色的哥特式建筑在夜色里一目了然。外层是沙袋与箱子堆成的街垒,内层是市政厅塔楼的围墙,中间则夹着在探照灯下来回巡逻的白帽子阿尔巴尼亚黑帮,如同护城河一样缓慢流动。
从中世纪开始,市政大楼就一直是下城区最高的建筑,这座塔楼尖顶上的石刻十字架经历了几个世纪的炮火,仍不屈地指向天空。在整个下城区低矮的房屋群落间,它就像是牢狱唯一的通道,直达坐落在城堡山的上城区。
在他童年时候,他曾无数次透过街巷那道狭窄的天空凝视着那座十字架和它背后灯火通明的上城区,流淌的光明每每如同璀璨的太阳一般浮在半空,让他目瞪口呆,他记得他对母亲说过他会带着她走出去,站在城堡山最高的位置俯视整个烈韦里。
而他得到的只有母亲在病床上虚弱的笑容。
“望远镜。”中年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杰克迟疑的目光中递过来一个单筒夜视仪,若有所悟地盯着年轻人的脸:“你看起来不对劲,真的没问题?”
年轻人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好吧。那监视任务交给你,我要出去一趟,把市政厅的地图拿回来。”
“好。”
随着房门咔哒一响,杰克松了口气,他终于又是一个人了。不得不说,这名前教官有着如同鬃狗一般的直觉——他总能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用一遍遍看似关切的语句令人芒刺在背。杰克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怀疑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在市政厅到底是为了取得什么,何时是友,又何时会背叛。
“你不能相信他。”他握着夜视仪自言自语。
但他立刻又觉得对方说得也没错。他确实不对劲。不同于大部分雇佣兵那种近乡情怯的羞涩回忆,自从回到烈韦里,记忆就主动地缠上他,将他拖入一个漩涡。城间的旧事如同山泉一样涌出来,每一滴水中都折射出扭曲的画面。他看见自己被指指点点说是□□家的穷孩子,看见自己被推得东倒西歪,看见鼻青脸肿的自己奋力地在孩子群里挥拳,看见母亲递给他一杯牛奶,看见母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擦着眼泪给衣服打补丁,看见母亲在将那件旧的呢大衣拿去典当前最后一次抚摸它,他看见穿上新衣时开心的自己,看见母亲消瘦的笑容,看见母亲从医院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看见自己在烈韦里雇佣兵团外来回徘徊,看见自己被中年人扶起来,第一次喝上不掺水的热牛奶......
他能看见一切,直到这一切又成为泉涌淹没他的头顶。
“你不能相信他。”他对自己强调,然后从泉水里探出头来往市政厅看了几眼。
接着是第二次强调。
第三次。
第四次。
直到门锁转动,他听见中年人回来的声音。
“这是市政厅的平面图,”那人将影印纸摊开铺在桌上,“阿尔巴尼亚人的换班情况如何?”
无论杰克是什么样的想法,有一点都不会变,那就是进度计划。
翌日是摸清环境和休整,而任务的实施被放在第三天的子夜——安保最少也最松懈的时候。
整个白天杰克都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遍遍过着夜间的计划,找寻可能的突破点,即使他非常清楚这会影响到晚上的状态。
最终,他们提前一个小时出发,走下水道避开阿尔巴尼亚人在地面上的布防,直接进入市政厅。在出下水道之前,分别给自己打了双份的抑制剂——和那些出自哥曼德的装备一样,所有的军备物资都来源于他们慷慨的雇主,杰克觉得他有理由怀疑,如果时间允许,他们将会拿到特制的信息素阻断剂以免除任何暴露的风险。
下水道的出口位于塔楼一楼大厅内。周围除了大厅两侧的楼梯和凹型的大厅前台没有视线遮挡,脚步声每隔一分钟会从他们头顶路过。教官打头阵,杰克殿后,在巡逻兵背过身去的那一刻打开下水道,猫腰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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