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都知道,那不过是我们的希望,活在人群里,现实又怎么会和我们想象得一样宽容美好呢。”
*
楼梯下了一半时,声控灯忽然熄灭了。
舒晴没有出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黑暗里走完了接下来的路。
大门外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几乎在她出来的瞬间,就看出了她略显低落的情绪。
他问她:“怎么了?”
舒晴摇摇头,没说话。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着,顾之看出舒晴还不太适应从温暖的室内走出来,仍旧取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
之前都接受了,如果现在拒绝难免显得太突兀。
舒晴说了声谢谢,还是把围巾戴在了脖子上,他的温度很好地替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
开车回家的时候,顾之又让她挑唱片。
这一次舒晴的单词量大有提高,于是自己拿了一张zaz的专辑,轻快而悠扬的法语香颂回荡在车里,于是乱糟糟的情绪也稍微沉淀了些。
歌词里大致是讲的女歌手坐在路边,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借此消磨时光。
她唱着路过的人都戴着自己的面具,唯有孩童有如过节般玩耍。
她唱着秋日已过,时间总是流逝匆匆,她的年纪也一变再变,心境大不如昨。
舒晴出神地听着这一切,心思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人说三岁一个代沟,她和他隔着六岁的距离,是不是真的就跨不过那两个代沟了?
可是六岁又怎么样?不过意味着他在埋头做题时,她还在无忧无虑地堆积木,哪里就真的相去甚远了?
她从来就不是个畏首畏尾的人,不会没有勇气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物,可如今余治森那番话却让她犹豫了,因为她猛然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顾之对谁都很好,并非仅限于她。
这让她感到很郁闷。
顾之当真把车停在了小区外的面店旁边,带着舒晴一起去吃……牛肉面=_=。
你真的很难想象有人以开完会后没来得及换衣服的形象跑来油腻腻的面店,西装革履,温润如玉,然后神色自如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老板,来碗牛肉面。”
舒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十分专注地盯着对方,于是顾之夹起面条的筷子在送入口之前略微顿了顿,“舒晴。”
“啊?”
“你很饿吗?”
“没有啊。”她抬头,“怎么了?”
“你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面……”他慢条斯理地笑了笑,诚恳地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不然让给你好了,我重新点就好。”
“……”舒晴面上一红,忙道,“你吃你吃,我尽量不看它!”
说完她自己都凌乱了,于是拿出手机来,“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她走出了小店,站在玻璃门外的台阶上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顾之吃着面,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做事情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有一些小动作,比如此刻,明明很专注地打着电话,可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却拉着围巾的一角微微晃动着,看上去有些孩子气。
她的侧面映在玻璃上,鼻尖小巧圆润,嘴唇一开一合,偶尔还会略微不耐地皱起眉头,下一秒又撅嘴说着什么。
……不难想象,她是在撒娇。
顾之吃完了面以后,把钱放在了桌上,然后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舒晴背对他,此刻正用一种幽怨的语气说着:“……都跟你说了是因为肺炎所以才拿不到的嘛,又不是存心不去争取,奖学金谁不想要啊?”
不知道舒妈妈说了什么,她一下子急了,“怎么能怪秦可薇呢?是人就会生病啊,她又不是存心感冒了传染我的,也是我自己抵抗力太弱,不然一个寝室六个人,怎么就我被传染了呢?”
说着说着,她好像还生气了。
“妈,你是不是非得这么刺激我?张亦周成绩好是他的事,要出国要考证都跟我没关系,你非要拿我跟他比是不是?”
舒妈妈的声音也大起来了,“不拿你跟他比,那跟谁比?我倒是不想比,只是每回出去,别人都爱拿你们来比。是啊,庄敬伟福气好,离了个脾气不好爱抱怨的前妻,娶了个温柔贤惠会持家的新欢;少了个牙尖嘴利会顶嘴的女儿,平白无故还从天上掉下个争气的好儿子!舒晴,你也不想想我压力多大,你要是争点气,我脸上也有光,现在倒好,连最起码的奖学金都给丢了,你让我……”
店外没什么人,舒晴听着电话那头的责备,终于停止了拉围巾的小动作,转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多久,她忽然平静地说了句:“妈,我知道你很失望,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我没有生病。只可惜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再怎么怨我都没法改变,你不如省点力气去网上打打麻将,我也好休息一下,陪了余治森一天,有点累了。”
话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岂料回过身来的瞬间,不期然撞上了顾之沉静的目光。
她面色一僵,“顾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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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小区以后,还要步行一段路才能到达顾之住的那栋公寓。
舒晴的神经绷得紧紧的,隔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身侧的人说了句:“我在法国读研的时候,曾经拿过法国政府的奖学金。”
所以,他是来刺激她的?
“……很厉害。”
“当时我一边读研,一边在中学里教中文,工资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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