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涅槃的神凤终究是不成熟的,在族里也永远只能被当作小孩子一般看待。
夜歌当年随着族里参加了一个盛大的祭典,却被人当面质疑,并且将她的高傲一并打落。随后这事便是成了心魔,最终时机不到,贸然渡劫,命悬一线,差点便被涅槃真火烧成灰烬。
她当时已经被涅槃真火烧的神智不清,最终却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神凤王不忍心告诉她,其实她的命是她阿姐以付出生命为代价,使了神凤替死术,保下了她的性命。
她如此冰雪聪慧,不消多时便发觉了。因为自己的执拗幼稚,让她的亲姐姐染指禁术,只为了保住她的性命。
在那之后便是颓废,消沉,心如死灰,再无往日那般神采傲人。
之后她终日待,翻阅各种古籍典故,只为能将她阿姐起死回生。
最终得知了十大神器之一的女娲石能够起死回生,她便毅然决然的出了凤都,一人出来在茫茫中找寻。
当得知崆峒印的消息之时,她便想着顺藤摸瓜,说不定能得到女娲石的线索,抱着这般想法才会下秦皇陵墓。
“涅槃真火,离火为阴,阴火一定是将她的魂魄都烧尽了。”白祈悠哉的喝着茶,语气淡然却直戳夜歌心窝,她不管不顾的接着道:“纵然你寻到了女娲石,那人没了三魂七魄,你觉得还能和以前一般无二”
夜歌低着头,望着茶盏里翠色的清茶,雾气缭绕于眼前,苦涩的泪水跌了进去,轻声道:“我知晓不可能。”
墨离无措的看着夜歌,又看看悠哉淡然的白祈,觉得她说话虽然有几分重,但是还是为夜歌好的。
神算子看着墨离缩着头和鹌鹑似的东张西望,将最后一盏茶递给她,问道:“你有何见解?”
墨离刚接过茶盏的手就僵在了半空,她感觉屋子里三道视线瞬间聚集在她身上,一时间嘴角抽搐,恨不得把这盏茶还给老先生。
实在受不了三人这般视线,她只好开口,道:“执念是苦,但也是甜。”
神算子清澈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说法十分感兴趣,态度非常之好的坐了个但说无妨的手势。
墨离望着盏中的茶水,浮沉的叶片由卷至舒,她抬起头,亮如星辰般的眸子忽闪着,道:“我只是一介凡人,看不透生死,猜不到天命。只是人生苦短,想做甚么也要瞻前顾后,便失了趣味。圣人们追求的无欲无求我不懂,我只晓得,有执念才能体会万般事物的酸苦甘辛咸,物极必反,苦中必有甜。”说罢,她吹了吹盏中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
白祈端着茶盏,美目轻瞄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便看见墨离忍耐不住伸出舌头,一脸的无奈,道:“真苦!”
夜歌今日仿佛将后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那般高傲冷漠,嘴角抹出一个柔韧坚强的弧度,道:“回去吧,千瞳的钱袋子还在我这。”
看着夜歌的心结终于解开,墨离心里松了一口气,三人转身踏出房门,迎着正午的阳光,外边依旧喧嚣。
墨离似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转身看着正在捋胡须的神算子,道:“老先生,上回你是不是说我丢了什么?”
老先生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隐晦的望了一眼正在悠哉悠哉和夜歌说话的白祈,道:“你已经寻到了。”
“我甚时候寻过了...”墨离疑惑的皱着眉,不过马上便舒展开来,展颜一笑,道:“无碍,是我的,终究跑不了。”
“你这副模样倒甚是有几分年少轻狂的意气风发。”老先生笑着,眼里有几分赞许。
墨离有些羞涩的挠挠头,道:“大抵是我师傅姐姐教的好罢。”言罢,眸子里净是甜蜜又快活的神采。
“老先生,有缘再见。”她看见白祈朝她招招手,便赶紧给神算子行个礼,小跑着过去了。
三人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拥挤的人潮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物极必反,有苦必有甜。”神算子意味深长的回味着,最终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当世之人皆追求那无欲无求的圣人道,我曾以为再无人通晓大道,却没想到啊。甚好,甚好。”随后他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对着若有似无的空气,道:“你觉得如何?”
僻静的后院阳光洒落,茶香四溢,唯有老先生还在悠悠的吟唱着什么。
“你们三也太慢了罢!”千瞳抱着胳膊靠在城隍庙门口的石雕狮子前,望着那慢悠悠出来的三人,一脸不满。
夜歌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个绣着银月弯边的钱袋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在发牢骚的千瞳。
什么叫一物克一物,这点在夜歌和千瞳身上就有了相当之好的体现。
“我的钱!”千瞳对着冷冰冰的夜歌就是一个恶狗扑。
夜歌好歹也是主仆之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主人,哪会那么容易让她得手,轻巧的一转身便让她扑了个空。
“这是你以后的买命钱。”
“你大白天说哪门子胡话?”千瞳一脸雾水的看着她。
夜歌不看她,而是扭头看向墨离,道:“女娲石我还是得去寻,不为别的,若下一次我再涅槃失败,就用它保下千瞳的性命。”
墨离听的一愣,随后眨眨眼睛,道:“狐狸的命只值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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