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重,恨自己不能为柳公子分忧,特送来一方砚台,只盼能在您研墨舔笔时,略尽绵薄之力,还请柳公子笑纳……」
柳沐雨探眼一看,吓了一跳,那可是一块上好的古端砚!石质油润细腻,砚上绿眼点缀,砚台中部有几块明显的火烙痕,火烙痕中心还有块铜钱大小的鱼脑冻!古语论砚,一眼抵十金,说得便是这端砚上若能有一颗绿眼,价格就能翻上十几倍,可这方端砚上不但绿眼遍布,还有更为名贵的火烙痕和鱼脑冻……真可谓端砚中的极品!
这样的好砚台,怕是许多人穷极一生也不一定能看上一眼,如今就这样被范炎霸轻轻松松地送到自己面前……
「这……这太贵重了!」柳沐雨连忙将朱漆盖子盖回去,生怕再看一眼,便再也错不开眼珠,「你赶快拿回去,这方砚台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红粉配佳人,宝剑赠英雄,柳公子知道郡王是个粗人,从不懂舞文弄墨之事,若是柳公子不肯收下,这方砚台在郡王眼里便与路边粪石无异。今日来时郡王便叮嘱过,若是公子不肯收下,那就只当是个破烂儿扔出去便算了……」
说着,端着漆盒就要往外扔,柳沐雨是个苦日子过惯了的主儿,哪里看得了别人糟蹋东西?何况这方端砚可是无数文人雅士梦寐以求的珍宝,柳沐雨怎能让人如此暴殄天物?
「别!别扔!」
范泽收回手,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意:「那小的就当公子收下了……我替这方砚台多谢公子成全!」
说罢,没等柳沐雨反应,便放下漆盒径自离开了。
漆盒就放在桌上,柳沐雨就像是看着什么不知名的怪物一般,表情纠结,目光呆愣,一时间想不好怎么处理这个烫手的宝贝。
这时,渠正清正好来找柳沐雨,一进门便看到了这个朱漆盒子。
「呦,小六,这又是啥好东西?莫不是厨娘给你开的小灶?」不等柳沐雨反应,渠正清戏谑地打开盒子,低头一看顿时也傻了眼,「小六……这,这是谁送的?」
「……」
渠正清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是不是范郡王送的?」
范炎霸对翟小六有心思,这件事已经在平遥关传开了,只要见过范炎霸如狼似虎般想要将翟吏胥吞噬入腹的饥渴眼神,论谁都会觉得两人之间……肯定有问题!
这么名贵珍奇的端砚,寻常人家连听都没听说过,竟然被人如此随意的摆在桌上,渠正清就算是再笨,也能立时联想到富贵盛隆的潘阳郡王身上去。
「小六,范郡王是封疆大吏,还是不要招惹为妙,若是一个处不好,吃苦头的肯定是你……」渠正清一脸担忧,这个没有背景靠山的小兄弟,若真是犯在那个权倾一方的郡王手里,怕是被人随意搓圆捏扁也无力反抗。范炎霸的花心滥情,世人皆知,翟小六若真是因为一时贪图富贵而从了那范霸王,等到那人玩腻了,小六的下场只怕会更惨……
柳沐雨被说得窘迫,红潮一直染到脖根:「渠大哥,我都懂……我这就将砚台还给他!」
低头抱了漆盒就冲出屋子,渠正清还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一路进了主屋的小院,却没有见到有随从侍卫,柳沐雨倒也没多想,盘算着将砚台放下就走,没人拦着倒也正好方便。
绕过回廊,几步远就是主屋,柳沐雨还没等迈步,便听到里面悠悠的吟诵《木兰花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唉……」
柳沐雨举步凝立当场。
人生若只如初见……
若只停留在最初的美好……
秋夜中的缠绵,冬雪下的互暖,酒楼中的浅笑吟吟,书房里的婉转缱绻……
柳沐雨嘴角勾起苦笑,你只当是我心易变?你我之间,谁又是秋风,谁又是画扇呢?
身形略带踉跄,不再想进屋,柳沐雨像是被猎人一箭射中脚踝的幼鹿,狼狈地抱着漆盒转身快步离去……
主屋内,范炎霸趴在门缝上,眼巴巴地看着柳沐雨步履凌乱地跑出小院,眼神里带着依依不舍。
「范泽,你让爷背的这首词,到底是个啥意思?」
范炎霸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仍不错眼珠地看着柳沐雨消失的地方,好像再狠狠盯几眼就能把人看回来似的。
这也不能怪他,他已经有整整五日没有好好看看柳沐雨,跟他好好说过话了,就像饿了几天的人,看着烧鸡从眼前跑过……那股子垂涎劲儿,就别提多没出息了。
「咳嗯……」范泽清清嗓子,「这首词是诗人悲叹过去与情人间的美好感情转瞬即逝,如今诗人在情人眼中变成了无用的冷秋之扇,往日的甜蜜深情也变成了相厌相弃……」
「干!范泽你真是害我!」范炎霸回头,眼睛瞪成牛铃一般,「回忆过去干嘛?爷本就怕柳儿记恨过去,不想跟爷回去,你还让爷背这样糟心的词?早知道就应该念点什么艳词绝句的,反正就是让他知道跟了爷会有好日子过,早早点头同意跟爷回去就是了!」
范泽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自家郡王确是对柳沐雨用情极深,认准了非他不娶,可又偏偏不懂柳公子的心思……范泽胸中涌出千般无奈,真不知是该同情被自家王爷死缠活赖的柳公子,还是该同情永远将马屁拍在马腿上的范郡王……
柳沐雨心里烦乱,抱着漆盒出了主屋小院,怕回西厢房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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