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已经回家了,苏然煮了一锅意面,浇上肉酱番茄酱,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
林轻舟刚要接过碗,苏然叮嘱道:“饭前先洗手。”
林轻舟一愣:“啊?”
苏然重复道:“饭前要洗手,以后每一次吃饭前都必须洗手,知道了吗?”
林轻舟一头雾水,还是乖乖地去水池那洗了手。
两人在餐桌便相对坐着,慢慢地吃面。
忽然,苏然听到林轻舟在抽鼻子。
他问:“怎么了?”
“哥哥,谢谢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宵夜。”林轻舟竟然哭了起来。这还是头一次在饭点之外有人给她做饭吃,这暖暖的感觉真的很好。
看到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落到意面盘子里,苏然眸子里的颜色渐渐变深。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轻舟从田坎上一跃而下跳到自己面前。身上穿着褴褛的衣衫,眼神却自信飞扬,骄傲得像战神雅典娜,从银环蛇的手里救了因为死亡的恐惧而坐着一动不敢动的自己。
可现在她的眼里只剩无助和仓皇……
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已,孤零零地来到陌生的家,舅妈根本不关心她,舅舅也只是看在她母亲的面子上养着她。没人关心她,没人教导她,连住在一起的哥哥都躲着她……
小小少年苏然第一体会到了内疚的滋味。
“明天去一食堂l桌,和哥哥一起吃饭。”他说。
林轻舟缓缓抬眼,哽咽道:“好。”
第 26 章
第二天一到学校就是林轻舟最害怕的英文课,任课老师恰好又是她最害怕的班主任柳老师。这天柳老师公布了英文小测试成绩,毫不意外的林轻舟是最后一名,一百分的总分只得了二十分,比倒数第二名八十分差了六十分。
小测试关系着教师的绩效工资,因为林轻舟柳老师少了一瓶神仙水的钱。她把所有人的成绩发下去,将林轻舟的卷子留到最后,用温柔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对全班同学说:“同学们,这次林轻舟同学考得不是很好,只得了二十分。大家不要歧视她,一个人成绩好不好,不仅在于她努不努力,还在于她的智商如何。林轻舟的母亲有智力残疾,这对林轻舟同学有非常大的影响。大家要团结起来,帮助她进步好不好?”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林轻舟豁地下站起身,眼睛紧紧盯着柳老师,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柳老师,你可以罚我,但不许你说我阿妈,我阿妈不是智力残疾。”
看到平时畏畏缩缩的林轻舟反应这么大,居然还敢顶撞她,柳老师亲切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将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贯:“林轻舟,今天下午放学后让你的监护人来学校一趟。”
吃饭时,林轻舟慢慢吞吞地走到一食堂l座,苏然还没到。这个位置是全食堂采光最好的位置,三面都是落地窗。苏然最喜欢坐这个位置,要是遇到其他人坐这里,他和陆行就厚着脸皮往桌子上一挤。他成绩碾压众人,家世碾压众人,身高碾压众人,老成的脸碾压众人,小学部根本没学生敢惹他,见到他要坐这都识趣地让开。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他和一帮朋友的专属座位。
林轻舟放下饭盘,静静地看着窗外等苏然来。
不一会儿,两个同级女生在旁边指着她说笑半天,去窗口打了餐跑过来,将四块鸡腿往她饭盘里一丢,笑道:“林轻舟同学,我们吃不下了,你帮我们吃了吧。”
也不知是谁发现的,林轻舟会将碗里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绝不剩下一粒米。在一次林轻舟帮旁边同学吃掉对方吃不完的鸡排后,打很多食物扔到她碗里就成了众人共同的乐趣。无论多少食物到了林轻舟碗里她都会吃完,即使噎得直翻白眼也会吃完,真是太有意思了。
“太多了,我吃不了。”林轻舟不傻。
两个女生吃吃地笑。其中一个说:“吃不了也要吃呀,不然浪费了,”
“是你们打的菜,为什么要她吃?”
一道声音传过来,两个女生转身,看到眼前的人,浑身一僵。
苏然站在她们身后,挑着眉俯瞰着她们。他的模样本就长得老成些,像个中学生似的。身形宽,个子又高,比两个小女生高出一个头。再加上板着脸,吓得两个女生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其中一个怯生生地解释:“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怕浪费食物才分给她的。”
“怕浪费食物就不要打那么多,”苏然坐到林轻舟对面,蹙眉,眼睛朝着两人飕飕放箭,“打了那么多就要吃掉,塞给我妹妹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苏然穷,养不起我亲妹妹啊?!”
声调猛地提高,吓得两个小女生一哆嗦。
陆行笑嘻嘻地圆场:“苏然,不要欺负低年级学妹嘛。”他将林轻舟碗里的鸡腿笑嘻嘻地夹到两个小女生碗里,“学妹,快吃吧,两个人分着吃不多的。不要浪费食物。吃完就可以走了。”
苏然一拍桌子,与他配合默契:“不吃完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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