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近半,森然双手微颤,额上的汗珠一颗颗的缀出,凝成湿漉漉的一片,掌下的青光渐暗,收拢成女孩头顶的一点。
茔儿双掌紧握,眼中泪水混血,不受控制的流下,下唇已被咬得不堪入目,如一只漏水的木桶,止不住满口鲜血的外溢,她瞪大着双眼,瞳孔却已散开。森然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知觉,若是还能说话,会不会求他住手呢?
削魂的痛苦与身上所受的伤害不同,那是无法用意志抵抗的。
看着茔儿越来越恐怖的表情,森然想像不出她此刻所受的究竟什么样的折磨。道法已经深入魂魄,摧损了魂与魂间的联结,下一步便是将它削去了。损毁联结已是痛成如此,若真是要将它生生削去……森然眉头一跳。
这丫头应该挺不过这一关吧。
洞内的结界在三股强烈道法的催压下瞬间崩溃,森然唇边泛起淡淡的冷笑。该来的终于来了,不过,还是晚了。手下一加劲,茔儿自喉间迸出极短的一声惨叫,粉色的轻烟顺着绿芒从头顶的小洞中游出,飘散到空气中。忽然间乌、白、红三道光芒同时蹿入,乌、红两色同时击向森然,白芒却是向那粉色轻烟而去。
森然抵不住矶砚和彤两人一同发力,被打得飞出丈许,青光顿失。白恕手中白光化成一轮素圆,包裹住粉色轻烟。再看茔儿,面上血污斑斑,惨不忍睹。
心中一阵绞痛,展臂将她抱起,忽觉她身形僵硬,双拳紧握,掰开掌心一看,才她剧痛之下用力过剩,指甲深陷掌中,只掐得血肉模糊。
“你个疯子!”矶砚一把拎起森然,照着他面颊便是狠狠一拳。
森然竟然不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记后,双眼却是紧紧盯着白恕:“你打算如何?”
森然的话让白恕困惑,更甚的却是从未有过的怒意。他越是生气,神情却越是平静,安静的望着森然嘲弄的脸,身不动,杀意已重。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要做个妖?”森然面对白恕浓重的杀气,却毫无惧色。果然,白恕听了这话,困惑又起,本已扣起的食指顿了一顿。
“她说……”森然故意放慢语调,就是要看白恕这千年难见的表情,“她喜欢上了一个妖。”欣赏着白恕吃惊的脸,他满意的笑了,“这个妖,能把塌下的天顶回去,这个妖,能让她离开了他便活不下去。这个妖,能让她甘愿削去魂魄做个短命的妖。这个妖,就是你白恕!怎样,你还要杀我吗?害她至此的不是我,是你啊,白恕大人!”
“你真的疯了吗?”矶砚一声大喝,底气却不足。朝白恕望上一眼,只见他的一张脸阴沉如雷云,却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白恕,你……”矶砚望着这张脸,不由得有些害怕,顿了顿,却忽然冲口而出道,“你把茔儿交给我!”
白恕奇怪的望着他,却不动。
矶砚急了:“她才多大?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小孩的胡言乱语罢了!你活了千年,难道要与个小孩较真么?”
“十六啦,以人的年岁算来,可不是什么小孩了。他们人管这叫什么来着?”森然阴冷的笑道,“啊,是啊,情窦初开……”话音刚落,一股巨大压力迫来,忙运气去抵,却还是晚了。只听“咯咯”的几下脆响,是筋断骨裂之声。森然瘫倒在地,口吐殷红,身子已是受了极大的损伤。
白恕淡淡的望他一眼,脸上已再无表情,将茔儿抱在怀中,唤出云豹坐上,极快的去了。
矶砚一把拉住彤,道:“你说,他会不会杀了那丫头?”
“他若想杀,你又如何?”
“什么如不如何的?你难道不去阻止么?”
“我可打他不过。”
“那也要拼上一拼啊,难道便由他杀了?”
“矶砚!”彤忽然沉下了脸,“你还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茔儿是个人,只是个‘人’罢了!”
“你……”矶砚料不到彤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脸都青了,“难怪别人都说‘狼心狗肺’,你们这些用四条腿走路的东西,果然没一个好货色!”说着,甩袖而去!
“哼……哈哈……”
彤转过身幽幽的问:“你笑什么?”
“他说得有理,我自然要笑。”
“噢?哪句有理,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森然轻轻啐出一口血,道:“四条腿走路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照这么说,你倒是好东西了?”
“比起你来,可是好了不止千百倍。”
“却落得今日这般筋骨全断的凄凉下场?”
“不正合了你意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在这儿装孙子!那丫头会来找我帮她削魂去魄,不都是你的主意么?”
“森然,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话若教白恕听到了可不得了。”
“我最不要看的便是你这副假惺惺的面孔!这谷里只有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心里忌惮我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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