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遗余力,不过相交三招不到,茔儿已败相尽显,几入绝境。
如今的茔儿求生之念极胜,不愿与胤湛以命相搏,勉力抵过第三剑后,趁着第四招起式之即,催动琉璃青剑向着身后绵延的青山急驰而去。那山山势崎岖,若是能藏身于此,指不住便能躲过一时。
胤湛在昆仑住得久了,与同门对试顶多是遇到不敌认输的,哪曾有人打到一半便即落跑的?虽然偶也下山除妖,但以他的修为,又怎容妖孽有逃跑机会?再加上茔儿身着玄位青衫,胤湛的脑中她始终是一个昆仑弟子。在昆仑时的习惯,让他一时大意,见她忽然御剑急去,以为她另有强招,竟是微微一愣,待得她去而不返时,才刚刚反映过来,恼意更胜,纵剑忘我地追去!
茔儿见胤湛一时疏忽,心中才松了口气,哪知急风就至,夹着凌厉之气,来得好快!
“湛真人,你杀我作甚!”茔儿见他穷追猛打,心中也恼了,打不过他,难道惩惩口舌之快也不成么?于是放嗓吼去:“见真人之死于我何干?以他的功力若非自存死念,光凭我一己之力如何伤他?纵使你要杀我,也不能以此为由!”
“胡说!”身后怒喝伴着闪电般的剑芒而来,茔儿一个急转,危危险险地躲了开去,就听胤湛斥道,“难道是铭见心甘情愿地为你心命铸剑么?就凭你?”
“就凭我又如何?见真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还想问他一问呢!平白无故地扑身到我剑上,害得我如今有口难辩,还要被昆仑追杀!若是早知如此,鬼才求他将剑铸成呢!”这番话说来倒是真心的,若非出了铭见的事,茔儿如今只怕已经身在妖谷了,至今想来,当真后悔不已,委曲地嘀咕着,“都跟他说了,要我命的话我就不铸了,他却硬要把命塞给我……哪有这般强买强送的作法……”
胤湛眼中神色惊疑不定,看她一眼,脑中忽地晃过婵君的影子。一时之间,他竟骇然变色,怒吼道:“不可能!就凭你想取代她?不可能!”说话间,飓风骤起,放荡狂悖,沙霾漫天,一片昏黄,仿佛整个天宇都在震荡。凶恶的风暴挟带着瓢泼的剑雨,以海啸山崩之势席卷天地。
茔儿被这剑势惊得目瞪口呆,颓然松开青剑,闭目待死,只余下深深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满耳嘈杂的声响,身旁那迫人的气势却停驻在了咫尺之外,不再攻进。
茔儿睁开眼来,只见琉璃青剑飞鞘而出,极快的旋于身侧,在她周身织起一道剑网,将那翻天覆海的攻势阻在了剑网之外。茔儿一怔,忽地心中一痛,喃喃道:“又要靠你救我啦,我这主人真是没用……”
胤湛见那青剑出鞘护主,神色更是复杂,喝道:“你为什么要护她?你的主人不是铭见么?铭见因她而死,你又为何要护她!”
青剑不答,也无法作答,只是固执的守护在茔儿的身旁。胤湛的攻势愈强,它守得愈死,甚是一副不惜剑断人亡势头。
胤湛凝望着这柄他从未仔细瞧过的青剑,望着它琉璃色晶莹剔透的剑身,望着它固执守护茔儿时的青影,脑中浮起的是铭见铸剑时那瘦弱而坚定的身影。
微一犹豫,胤湛伸手召回长剑,撤了道法。茔儿顿觉身心一轻,不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我问你。” 胤湛忽然开口,却仍是那不善的口吻,“铭见是不是已经死了?”
茔儿略略一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嗯。”
胤湛沉默了片刻,又冷冷问道:“他死前,说过些什么没有?”
“他说……‘其实我一直睡觉,只是因为睡着了,肚子就不会饿了。小时候,家里穷,养成的坏习惯罢了。’”
胤湛听罢,浑身一颤,像是失去了最后的理由,强绷着的盛怒的面容慢慢萎缩成了深深的无奈。
长长的一声叹,双手颓然垂下,仿佛再不愿看茔儿一般,低声轻喃道:“最终……你还是承认了她……为什么……”
茔儿忽然地觉得眼前这个乖僻易怒的湛真人不再那么可怕了,就像刺猬卸了满身的防备后,就只余下一只无害而可怜的地鼠了。
那一份寂寞从胤湛的声调中涌出,这个男人先后失去了父母、婵君、昆仑、铭见,如今连最后的一点坚持也失去了,那个强大的身躯似是在一瞬间瘦弱了下来,眼中的疲惫浓得化不开。
“湛真人,我不明白。”茔儿问,“铭见大人总是睡觉的理由,非常重要么?”
胤湛看了她一眼,眼中已没有敌意,在那个目光里,似是什么都没有了,淡淡答道:“并不重要,只是他从来都不愿说罢了……只怕也没什么人敢去问他,怕显得自己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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