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抱着摄影机的男生趁着混乱跑掉了,月色映衬凌乱的胡同,散乱着一地歪歪扭扭的人影。缓了一会,我从胡同口走近去看,于天爽和那男生厮打了两个人都挂了彩,方爆炸迷茫的看着我。
“你——就是你。方爆炸就是爆的你。”那男生揉着青紫色的拳头说。“来,快点兄弟们,给我摁倒他。”
“还跟我玩英雄救美是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两个玩意怎么救她。”男生冷哼一声,“给我把他们带走。”
方爆炸在近旁拖着那男生,挣扎的力道很大很强,却也抵不过一个男生的重量。她一下子被甩在了墙上,看样子摔得特疼。
于天爽和男生的混战最终还是那男生的战斗力更强一些,于天爽被打得不轻,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听他说了一句:“对不住你了。”我也被一群人拥着,带上了一个白色的旧面包车,面包车里有灰尘的味道,还能闻到一些若有似无的檀香味儿,车子后备厢里放着大大小小用黄色透明胶缠着的小方块,排列整齐的叠放在那儿。
方爆炸一个人被扔在那个胡同里,我和于天爽让这一袭男生们给拉走了。我的身旁,两边各坐着的都是肌肉强壮,眉目凶狠的家伙,我动一下他们就死命摁住我不让我动,三个人坐在一排座位上又拥挤又热,车厢里也没看空调,我总动来动去,他们俩后来就一个人拽着我一根胳膊,于是我就动弹不得了。
于天爽和我的状况一样,两个壮得像牛似的男的夹着他,我回过头冲他们笑一笑,后边一男的转过手来打我的头:“小伙子,老实一点就少受罪。”
我呵呵的笑,他们这大块头打人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啊。
直到后来很多年后,当我回想起那个在车上的混沌之夜,我也不会忘记自己不安的内心,但说不上来的感觉里还有按耐不住的躁动,车子颠簸,开出了n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车里的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嗖嗖的吹着冷气,把我躁动的心吹得更加不平静。车子在不熟悉的道路上行走,窗外山色连绵,两侧的山峦黑压压的朝车子的前挡风玻璃涌来,视线被遮挡,穿过隧道,又转弯,黑暗里大片的麦田让我有一种压抑到死的窒息感。
好在车里的无线广播彻夜未眠,已经是深夜了,电台里仍然有浅倦的男声在安慰受到情感创伤失眠的都市夜归人。
恰好,这时的电台里放起了一首老歌,陈百强的《一生何求》,歌词唱到:“我得到没有,没法解释得失错漏,不知哪里追求,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和拥有,耗尽我一生,触不到可跑开;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竟已是我所有。”
电台里的男人把歌声拉小,透着清冷又温热的底乐,他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膜:“很多人都在追求,一生都在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疲惫又不堪,他们困苦又无助,他们被讽刺,被怨恨,被遗漏,被错怪,不知该如何继续很灿烂的生活下去,他们不懂得放弃也从不选择放弃,攥在手里的东西决然的泪流也不会丢弃,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迷惘里看不透的那些魅影故事,男女主角都是别人的枕边人,失去的永不回到身旁,时光漫长里,我们好像,都是一下子就长大了。”
温热的声线渲染着情绪恰到好处,说的那些话不知道是他听到这歌儿即兴有感而发还是早早就已写好了稿子,真挚还带着一股看透世俗的劲儿让我喜欢的不得了。
开车的男人转头看那男生的眼睛空洞深邃,喊了他:“老大,你没事吧。”原来,这男生是他们老大。
“把广播关了,安静一会吧。”男生拿着一瓶矿泉水,咕咚咚的喉结上下翻滚,确有一股子性感的劲儿。
“能不能……再听一会儿。”我央求道。
开车的男生看了一眼他们老大,老大点了点头,随即抽了一根烟,猩红的光斑一闪一闪的,又冷又明亮。
电台里的男声依然在说话:“在短信平台上我们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现在来分享给大家。”他顿了顿,一生何求的歌声渐大,“可能是我不好,不,一定是我不好。曾经我们很喜欢对方,觉得他在我这辈子就定型了谁也抢不走他,可是当我掉头离开之后,我又走不出那个阴影来。我想,我还是喜欢着他的。”
接下来就是冗长的感情探讨和分析,男主播拉出他在午夜梦回所能想到的全部词汇来描述这样一个似乎很感人的,想爱却又得不到的爱情故事。
车里的老大开车窗,夜风呼呼的灌了进来,让车里的人清醒了不少。“这就是扯淡呢,喜欢就应该在一起,管他天王老子呢。”
睡意如潮水席卷着我,我强打着精神,身旁的两个壮男仍死死地抓着我不放。拐了个弯,就进到了一个乡间小道。
路途开阔了起来,远处的山上有野坟墓,近处便全是田地,种着玉米和小麦那样的作物,稻草人伫立在田间,漆黑的夜里看见,能吓人一跳。
车子开进了一个大院子,三栋二层小楼,几间小破平房,还有煤气大罐子,深夜里有鸟叫声混合着蝈蝈此起彼伏。
于天爽在车后座上,被两个人夹着睡得挺香,车停下的时候被靠门的那个壮男一拳给打醒了,我一直没睡,被两个男人架下了车。
“今天晚上你们几个轮班看着他俩,后院那个小屋吧,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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