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求他,我不稀罕!”成淮仍是大吼,声音却降了许多。
“那是当然,你的心上人就要嫁给他,你当然拉不下面子喽。”庚娘闲闲地嗑着西瓜子。啊,有个人抬杠真是幸福唷!
“婚事总共才准备四五天,怎么会有这么多宾客送来贺礼?”梅竞雪冷冷地道,随手翻着礼单。
“咦,居然有这么多了!屈小鬼的名头有这么响亮吗?我看看,哟,塞北于将军,金陵聂家,北定王府,南海世外隐者,江南流阳山庄,蜀中唐门,还有华山派掌门……天哪,飞鸽传书果然非同小可,消息竟然传这么快!”庚娘喃喃地,“十天的确太仓促了,不能一一都赶来,但就近送礼的也真是不少……”
“是你发的贴子?”成淮怒而拍案,震得西瓜子乱飞。
“当然。”庚娘讨好地看着梅竞雪,“知道的人愈多,屈小鬼就愈名誉扫地,小姐,您说是不是?”
梅竞雪冷哼一声。
“呃……我看我还是去瞧瞧新娘子好了!”庚娘聪明地退避三舍,转身就走。唉,屈小鬼,她也只能暗助他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她不幸被小姐撕掉,千万要记得给她上炷香让她不必在阴间挨饿啊!
“婚宴上用不用我说几句场面话?”成淮瞥了梅竞雪一眼,没什么诚意地建言。
“你爱说便说。”梅竞雪瞟也不瞟他,“你只要记得解药就好了。”
可恶!成淮暗自咬牙,眼睁睁地瞧着她翩然而去。
……(*……(*……
镂栏长廊,小楼石亭。
她停下脚步,望向身着喜服的年轻人,挺拔的背影熟悉而又陌生。
他到底是谁?可是当年那个向她温暖微笑的稚真少年?还是她梦里执意追寻却终也摸不到的那个影子?
鲜红的颜色刺痛她的眼,十几年来,她的嫁衣在哪里?
“梅姑娘,你的脸色很差,你不舒服吗?”
温和的声音响起,谁在唤她?
是他,他依旧沉静恬淡、平和温煦,他十几岁就是这副模样,到现在似乎也没有丝毫改变,他为何不恨她?
“梅姑娘?”
“你为何不恨我?”她喃喃出声。
屈恒淡然一笑。恨吗?对于她这样一个人,恨她什么呢?恨她情深一片,还是恨她执着不悔?他只求安乐度日,没想过要恨,那太辛苦了。
她的迷茫与脆弱令他想起婵娟,都是死心眼的人,婵娟悠然自乐,她却苦成这般,自己已负了太多枷锁,又何须他人来恨。
“挫骨扬灰!一个埋在塞北,一个抛进南海,永生永世不得相聚!”语声幽幽,长剑出鞘。
她不会来不及等到礼成吧?屈恒皱眉,他现在穴道被封,虽可行走自如,却使不出什么招式。
剑光一闪——
啊哟,她来真的啊!他疾退两步,撞上石亭的望柱栏杆,下意识转头向身后栏外一望,又赶忙转回来,一怔间,梅竞雪已拉住他手臂稳住他身形。
梅竞雪无神地望着握在手中的红色衣袖,精致的刺绣璀璨夺目,像是一片旖旎云霞。
屈恒不动声色地斜移两步。唉,说实在的,他有点怕。
“梅姑娘,你何时放人?”都是这两个人害他缚手缚脚,不敢妄动。
梅竞雪回过神,冷然道:“礼成之后,当着你的面放人,你可满意?”
“好。”这两个徒弟被藏得不见踪影,他也被盯得极紧,无法随意走动,至今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
“小姐,客人来得差不多了,该拜堂行礼啦。”远远的,庚娘在唤。
“走吧。”梅竞雪放开手,转身离去。
屈恒苦笑,跟在她身后。
……(*……(*……
“原来,屈大大这么年轻,不是中年人,更不是老头子……”
“那他多年前医我的病时,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啰!”
“他为何要易容,是怕因为年纪太轻不易令人相信他的医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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