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向小园去超市采购,又碰见了小茹。
“你咋这么没精神哩?”小茹说着半白的普通话,夹杂着乡音。
小园笑笑:“有点感冒吧。”
向小园的购物筐里只有水果蔬菜和一些日用洗涤剂,而小茹的筐里则依旧是堆得满满当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甚至还有婴儿用的纸尿裤。
小茹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我哥的孩子。”
小园也笑笑,听小茹说过,他哥哥和自己同岁,没想到都有孩子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些照例都会算在关小姐的账上。
这些保姆都这么干,就像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都觉得有钱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有点劫富济贫的味道。
小茹看看她的筐子,知道她和自己不一样。
是啊,一直都不一样。
为了避免尴尬,小园说了声还有东西要买,就匆匆回避,小茹一个人来到收银台。
当小茹正在结算,准备将两张小票的总额签在一张单据上时,一个人影匆匆穿过,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小票。
“关,关小姐!”
小茹吓得声音都变了。
没想到让关小姐抓个正着,她手里的两张购物单据,就像罪证一样,清晰地摆在那里。
她知道这种事一旦穿帮的后果。
不是没有见过因此被赶出去的,但是一直都存着这样的侥幸心理。
这些有钱人一般不会计较这些,找个信得过的保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都跟了主人了两三年了,就算有些贪小便宜的毛病,顶多被主人敲打一下,并不会撕破脸。很多雇主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差不多就行。
毕竟大庭广众闹出来,业主的脸面也不好看。
可是关善纯却突然间不避讳这种业主之间全都明白的“潜规则”。
“真行啊!合着我不光养着你,还养着你全家!”
关善纯大吼起来。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是不是属老鼠的?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往窝里倒腾。感情你父母从小就是这样教你的!”
小茹一直低着头,周围满是看热闹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只是低着头不敢回嘴。但是听见关善纯骂自己父母,还是忍不住说道:“您别说我爹妈……”
关善纯看她还敢回嘴,气得抬起手就要抽她。
突然她感觉手腕被人攥住,于是气急,回头看是谁,就见向小园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小园松开手,从小茹手里接过那个购物袋,又从关善纯手中拽过小票。
微笑道:“是我买的东西太多拿不了,我就让小茹帮我拿一下,在这里等我。我想您是误会了,对不起。”
说罢打开钱包,用工资卡刷了钱,提着购物袋转身离开。
关善纯追过去想说什么,突然发现站在超市门口的程浩。
他面无表情立在那里,样子很像一尊石像。
关善纯咬咬牙,冲小茹吼道:“还不走!”
小茹知道自己应该逃过一劫,于是低头跟上,然后用眼角余光不安地望望冲她微笑的向小园。
关善纯走过小园身边,又用那种眼神看她。
那种凛冽中包裹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哀怨。
仿佛冬末旧式屋檐下垂吊的冰锥,在断裂坠落时的冰冷与不甘。
小园笑着,心里却七上八下。
程先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围观的人群再次一片哗然,原来这个才是被抓住的。
她们把指点的矛头又对准向小园,好像这样才能凸显自己有正义感,这样才能掩盖自己正在做的,或正准备做的事。
程浩面色铁青,转身就走,小园低头快步跟在他身后。
众人又有些可怜这个小丫头,因为那个程先生听说来头很大,看起来也绝对不是好相处的角色。
“怎么回事?”程浩一进门,就冷冷质问道。
小园换着鞋,抬眼看看他,又低下头往厨房走去:“我要用的。”
程浩忍无可忍,追过去一把夺过那个购物袋,掏出里面的东西就开始砸她。
“这是你要用的?”他扔出一包纸尿裤。
小园躲一躲。
“这也是你要用的?”他又扔出一大包婴儿柔湿巾。
小园又躲一躲。
看见她又是这副好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瞪着大眼睛,耸着肩,一脸惊恐的德行,程浩的火更大了。
“你还敢躲!”
小园吓得不敢躲了,站在那里任由他砸。
“难道这个你也要用?”
一套婴儿服。
“这个你也要用?”
一个奶嘴。
小园不动弹,东西砸在她身上,又滚落到地板上。
她只是埋着头,偏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难道这个也是你……”程浩还要扔,发现手里拿的是罐进口奶粉,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好险,差点把它扔出去。
小园也吓了一身冷汗。
这要是扔过来,自己究竟是躲还是不躲啊?
程浩冷静了一下,将奶粉扔在地毯上,然后瞪着她,看她怎么解释。
“这些是我帮别人买的……”小园还在瞎胡扯。
程浩又火大了:“你就胡说八道吧!你连买根葱都要记账,我会信你?”
向小园扁扁嘴,只好实话实说:“小茹很需要那份工作,她知道错了,就给她个机会吧。”
程浩已经被她气得没脾气了,咬牙切齿道:“我说,你替别人背黑锅有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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