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205号房间
夜神飞驰,玉轮高挂,寂寞的冬风轻叩着窗户,漫天的飞雪铺在玻璃窗外面,只有微弱的月色透过十字的阴影,落在房间家具的轮廓上,奔劳了一天的帕丁森在床上早已经沉沉睡去。甘罗则是沉默在坐在烛火前,用毛巾不断擦拭着他的手杖,不对,桌子上放着一把短剑,剑身铭刻着行行咒文,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奇异的光。这位牧师的手杖中嵌着一柄咒剑,这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并不是,至少在床上的少年已经见识过了。
甘罗在等,等得有些昏昏沉沉,于是他放下了短剑,开始双手合十,低头用嘴唇轻吻了一下食指的牧师戒,微弱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传出,甘罗念起了他最熟悉的入眠诗。
梦境,是天神最怜悯的亲吻。
你要虔诚地闭眼,才能感受到他给予你的恩赐。
所有的伤痕,都会在沉睡之中洗去——
新的希望,将在黎明之际来临。
……
据说牧神阿维斯托尔被驱赶出希路法亚圣教之后,每一天夜里都无法入睡,自责与厄难充满了他的内心。
直到第七天的深夜,一个老者从失魂落魄的阿维斯托尔身边路过,看见他如此可怜,于是摊开手上的书籍,为他低颂了一段从未听过的诗句,在老者低沉沙哑的声音之中,阿维斯托尔竟然安稳地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清晨阿维斯托尔醒来的时候,老者早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身边静静地躺着老者昨天手上的书籍,那本书的名字就叫牧经,阿维斯托尔废寝忘食地看完了这本书,心中的激发的领悟久久不能散去,他拾书立誓,发奋图强,经过数十年的苦修,终于成为在北方的圣山莫比休斯悟道,成为了开宗立派的一代牧神。
他的后辈曾经质疑,昏睡的时候低颂入眠诗,岂不是更困了吗?甘罗那时候笑着给他解惑,每个人都会疲惫困睡,但你必须依靠某一种方式穿越沉重的睡意,到了那时候,你才能熬过漫长的黑夜。
烛光映照在青年饱经风霜的脸上,也同样染得白袍昏黄里透红,甘罗并不是真正在祈祷着。他分出心神观察着四周,侧耳倾听着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声音。
咿呀……从某个角落冒出了一声细微的轻响,甘罗望向房门,门下的缝隙里映出一双鞋的影子。
吟诵的声音没有停下,甘罗伸手摸上了短剑,心跳微微加速,在身体里震荡,手脚并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桌子,蹑手蹑脚地,如同一只青蛙般靠近了门边。他全身的筋肉都缓缓聚集在一起,为任何可能到达的变化做准备。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他,一定会吓一跳,因为烛光映照出他的脸,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果然,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甘罗正在接近门的时候,老旧的木门呼的一声被推开了,黑暗之中顿现一把匕首,直冲冲地朝甘罗刺来。甘罗双眼狰狞了起来,那个人速度竟然这么快,他根本做不出多余的动作,只好毫不犹豫地直接伸手迎向匕首。
昏暗中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匕首穿过了甘罗的掌心,从掌背的狰狞的指骨间透出来,带着鲜血。握着匕首那个人明显也想不到甘罗会这样做,明显能感觉到的是,他怔了一瞬间。
甘罗很痛,牙齿忍不住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但是他握着短剑并没有停下,右臂弯曲,剑柄落在了腰后,整个人蓄力向前蹬去,剑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从下往上刺去。
那人大吃一惊,却安静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也学着甘罗用手去抵挡,剑从手臂穿过,甘罗咳得一声,双脚下沉,四肢百骸的肌肉绷紧着往上用力,坚毅的面目沉寂如冰,剑透过手臂,丝毫没有停滞地从下往上刺进了暗杀者的喉咙,鲜血洒出,暗杀者发出格格格的声音,他在黑暗中张开了嘴,想从喉咙里蹦出说几个单词,可是甘罗没有让他这么做,用力将剑身一挺,生命断绝。
黑红的血液从剑柄缓缓滴落,染湿了甘罗的袖口,他沉默地用剑顶着喉咙,将尸体拖回了屋里,撩起脚轻轻带上了门。烛光中甘罗看清了刺杀者的脸,蓄着长胡子的脸庞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愕,正是白天跟兰斯特交谈的那个人。果然,这座驿站非比寻常。
甘罗顶着如同傀儡一般的尸体转身,却发现帕丁森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这时候正一脸震惊地卷缩在床的一角,用被子遮挡自己身体的大部分,碧绿的瞳孔里满是恐惧和害怕。眼角甚至隐约泛起了泪光,那摸样,就好似一直被主人恐吓要杀掉的小狗一般。
帕丁森一直都有预感的,他以为自己能够承受着一切,才会从那里逃出来,但是此刻悸动的心跳,浑身麻痹的皮肤,忍不住打颤的牙齿才清晰地告诉他,现实永远都要比脑海中的想象恐怖。
鲜血在尸体的衣服上弥漫开来,他皱起了眉头,没有理惊恐中的帕丁森,而是将尸体轻轻放置在了房间中央,慢条斯理地抽出插在喉咙中的短剑,喀拉发出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血开始蔓延了一地,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无比浑浊阴暗,泛出了黑色的光芒。
帕丁森张开微颤的嘴唇,只冒出了一句话:“我们逃吧!”
甘罗要紧牙关,将能量涌入被洞穿的左手,而右手紧握着插入掌中的匕首,缓缓地拔了出来,摩挲骨肉的声音微微响起,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匕首慢慢移出来,左手手掌发出了淡白色的微光,在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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