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开导,如今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被他嘴上得了些便宜罢了。”
王实知笑了笑道:“万小姐原谅了他就好,那挺禾也不久坐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万芩起身将人送出了门,重又回到了房间,坐在小几旁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想到自己,一会儿想到秦白易。
宗正司偏院中,秦白易一手搭在林高义的肩上,一手扶着屁股道:“我倒是小瞧了廷杖,这都过去半月了,才能下床走动,要不是本少爷我身体硬朗,年轻扛得住,怕是还要趴在床上半月,嘶~你走慢点,慢点~”
林高义轻哼一声道:“哼!要不是沈公子的良药,你怕是现在腚上早就生疮了!”
“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吃了沈府几天的米,就把我抛到一边了?我算是看透你了!一个个的,挺禾呢?怎么不见他?”
“这两日他咳的厉害,沈公子在他屋里给看着呢。”
“严重吗?”
“还能严重到哪里去,还那样呗!”
“你快扶我去看看!”
“怎么,你这会不疼了?”
“少贫嘴,快走吧!”
“唉!知道了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要碰我头发!”
“好好好!我不碰不碰!”
秦白易和林高义到的时候,屋里沈汀寻正手搭着给王实知号脉,床上那人,本来脸色就不好,如今却是更差了,惨白着脸,毫无血色,见到他二人来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喘着气道:“你们来了……我,咳咳咳咳……”话没说两句就咳了起来,秦白易也不顾屁股上的疼痛,伸手就过去给他顺了顺气,王实知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咳得脸色泛红,鼻尖带汗笑了笑道:“我这会儿身上没力气,你们坐吧。”
又看了看秦白易道:“倒是能下床了。”
秦白易小心翼翼的挨着席垫坐下道:“你倒是还有心思关心我,我身子骨硬着呢,倒是你,怎么咳成这样了。”
“我没事,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其实也不打紧……就是,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抽心动肺的咳嗽,王实知伸出一只虚软无力的手摆了摆道:“其实不打紧,就是咳起来的时候样子有些吓人罢了。”
秦白易却转头看着号完脉正收拾药匣的沈汀寻道:“怎么样?”
沈汀寻道:“王兄这是幼里落下的痨症,前阵子又伤了神,所以又牵了出来,我给他写个方子配些药,先把咳止一止,无碍的,秦兄放心。”
秦白易听了这话舒了口气,看着床上那个虚弱的身影不说话,王实知却笑了笑道:“你看,沈兄都说无碍了,你就别板着个脸了,外间桌上有些梨,还要劳烦秦小将军削个给我啦……”
秦白易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慢慢的走了过去。
林高义只是站在一旁不说话,秦白易拔了腰间的匕首边削着手中的梨,边对他道:“你跟着沈兄去看看可要有什么帮忙的地方没有。”
林高义点了点头跟着沈汀寻出去了。
王实知看着秦白易手中的匕首笑道:“要是让旁人知道,秦小将军用墨清给我削梨,不知道会怎么想。”
秦白易削好了梨,顺手切成了小块,放在碟子中,就着桌布把墨清擦了擦,重又插回了腰间,这才起身把碟子端到王实知床头的案上道:“我可管不了别人,杀人也好,削梨也罢,总归是有用着它的地方。”
俯下身去轻轻托起了他瘦削病弱的身体,将枕头竖起来由他靠着,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端起碟子递到他的手上道:“快吃吧,你这咳疾多吃些梨也好。”
王实知捏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嚼了嚼,只觉喉咙像干涸的土地被浸润一般,顿觉舒服了不少,复又笑着看向秦白易道:“秦小少爷这般体贴,往后万小姐怕是有福了。”
秦白易一听他这么说,难得的耳根泛起了红,见他精神好了些,也不辩驳,就道:“快些吃吧,吃好了好休息。”
宗正司内男子与女子分开教导,这半月虽和万芩见面不多,但秦白易能感觉到,万芩对自己不再像先前那般抵触,偶尔还会和他玩笑几句,昨日去看望他的时候,还从怀里摸出了几个熟透了的杏子,憨着脸叫了声秦大哥,着实让他暗自欢喜了半宿。奈何万芩却不这么觉得,只记住了那天王实知和她说的,秦白易其实心里苦,就想着,如此便对他好一些,少摆些脸色给他看,虽说比她大几岁,却也是个还未束冠的孩子。
邕都皇城章台宫内
正对宫门的首座九龙席榻上,已过不惑之年的元丰皇帝一身玄色绣金龙广袖斜襟锦袍端坐其上,一双鹰眼透过冕旒前的珠玉看着下首的大臣们叽叽喳喳,吵成了一片,清了清嗓,沉着声音道:“好了,这一大早的,寡人的头都被你们吵大了。”
威严之气弥散在大殿之上,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公卿大臣们,闻言都立时住了嘴。
元丰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吵了这半日,诸位可有什么提议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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