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们吃过饭,很快就离开了,诸位长辈们好容易逮住了机会,就在我的婚宴上拼起了酒,我成了他们的标靶,每个人都要和我喝几杯,其中陈道长劝酒劝得最凶,完全就是一副不把我灌倒不罢休的架势。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白酒,起初我以为自己不胜酒力,没想到刘尚昂他们灌了我很久我都没什么事,反倒是劝酒最凶的陈道长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场婚宴从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仉二爷将喝大了的长辈们送到酒店暂住,大堂里只剩下刘尚昂和梁厚载了,他们两个坐在角落里,从一个小时前就在不停地咬耳朵。
送完所有宾客以后,仙儿就跑过去拍了刘尚昂一下:“你们聊什么呢?”
我也在一旁说:“你们俩鬼鬼祟祟地干嘛呢?”
刘尚昂就咧着嘴冲我笑,过了一会又对我说:“道哥,你看啊,咱们这十几年经历的事,也不能就这么忘了吧?”
我没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只是说:“过完这一个十年,不是还有下一个十年么,忘不忘的,反正日子还得接着过。”
这时候刘尚昂又朝我这边凑了凑,对我说:“道哥,我记得你平时不是经常写个日记啥的,要不,你把咱们这些年的经历整理一下,写成本书吧,以后我们没事的时候翻翻看看,也能缅怀一下逝去的青春。”
我无奈地笑了:“还缅怀青春,别把自己说得跟个老头子似的。”
将十几年的经历整理成书,这原本只是刘尚昂开的一个玩笑,我也没有特别去在意。
直到一五年年初,梁厚载的儿子出生,我才第一次有了动笔的想法。
在王倩临产的前一个月,夏师伯就匆忙赶到了渤海湾,我问他怎么突然来了,夏师伯很郑重地对我说:“你的第二个徒弟缘要来了。”
当时我就知道他口中的第二个徒弟缘是什么意思了。
一过年关,王倩就进了产房,凌晨四点多,产房中终于传来了一阵啼哭。
梁厚载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激动得浑身发抖。
夏师伯说,如果王倩生下的是一个男孩,那就是我的缘,如果是个女孩,那我就要再等十年。
没多久,大夫从产房里出来,对梁厚载说:“母子平安。”
随着壬乾的出生,守正一脉阴阳两支都有了传人。
几天以后,我带着鬼娃去看望小壬乾和王倩时,见到鬼娃趴在婴儿车旁,瞪大眼睛看着熟睡中的壬乾,心中五味陈杂。
那一刻,我又想起了师父,想起了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
一五年五月,庄师兄说大漠里出现了邪气,我带着使命离开了渤海湾,原本以为也就是几个星期的功夫就能回来,可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半年多。
从壬乾出生到我回山东,这期间又是整整一年时间,临回来之前,我爸少有地打通了我的电话,说他和我妈已经从老家搬出来了,让我回老家那边看看还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
回到山东的那个晚上,我从老家的旧箱子找到了师父唯一的一张照片,看着照片里的师父,还有陈放在他身后的黑水尸棺,这些年的种种经历就像潮水一样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拿着那张照片来到写字台旁,打开了那盏昏黄的老台灯,又从背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几乎是在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驱使下,敲打出了这本书的第一个断落:“我是一个生意人,常年出差在外,平时不是正在路上奔波,就是在某个陌生的地方落脚……”
(全书完)
以下的内容,写在这本书结束之后、下本书开始之前
我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自从鬼门崩塌以后,我的日子渐渐变得清闲起来,除了前年去大漠镇压邪气那次,我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赋闲状态。
壬乾还太小,鬼娃的传承也有师伯负责,我闲来无事,就经常带着罗菲和仙儿到处跑,一方面是趁着这几年有时间,多带着她们四处转转。二来嘛……自从粱壬乾出生以后,我妈见老刘和老梁家里都添了丁,就有点坐不住了,整天催着我要孩子,我偶尔也会被这股强悍的催生力量弄得无可奈何,只能带着罗菲和仙儿出来避难。
在这几年里,我经常和盖栋往来,他在书里只出现过一两次,我估计大家可能把他给忘了,他是杜康的弟子,当初我们在贵州镇压邪神的时候他也去了,不过因为鬼娃需要人照顾,我们前往大崖的时候,就将他留在村里了。
杜康和盖栋经常世界各地的跑,四处寻找邪神,加上杜康健谈,他们这些年的经历我也听了不少,所以我本来打算,等我的故事结束以后,就找盖栋做一个专访,把他的故事整理成书。
可就在我有了这个想法没多久,有一天,我在收拾旧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吴林的黑铜盉,这东西自从我们离开大漠以后就一直放在我家里,这些年从来没人动过。
如果不是看到了它,我大概也不会去找仉二爷,如果不去找二爷,也不会碰到仉若非。
这个黑铜盉毕竟是古物,我思来想去,就想找仉二爷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
仉二爷正好刚从辽宁回来,他一听我要去,就说要和我好好喝一杯。
正值周一,罗菲在客厅里打扫卫生,我让她先放一放手里的活,跟着我一起到二爷家吃饭,说起来,我们也有小半年没有去看望二爷了。
到二爷家里的时候,二爷正坐在沙发上,和仉若非下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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