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何栖试着挣了挣,这人反握得更紧了,沈拓的手很大,不知是天热还是紧张,渗着汗,黏腻湿滑,她的手就这么被攥紧在湿黏的掌中央。她觉得有点不适,想抽回,然而她的手还是停在他的手中。
沈拓牵着她,越走越理所当然,放松手上的力道,以免抓疼了她。
施翎眼尖,想取笑,被沈计快一步一脚踩在脚尖上,痛得直跳。
耍猴戏的就在何记脚店一旁的空地上,许是少有娱乐,被里三圈外三圈得围了个水泄不通,老妪青壮,少年夫妻,顽皮幼童被自家阿父扛坐在肩头……
沈拓拉了何栖仗着人高马大挤了进去,又有不少识得他的,主动退让开,倒显得四人周围略空些。
何栖惊奇地看着人圈之中的一人一猴,皆是青衣小帽,耍猴人手持一面小锣,猴子在那弯腰揖礼,一举一动,学了十成十人的模样。
那耍猴人一敲锣,用锣槌一指身边的猴子,捏了嗓子道:“这是我二弟,姓侯。”又一指自己,“我是他阿兄,也姓侯。”
人群里一个刁钻的,见耍猴人脸长,躲那高声嚷道:“我看你不像姓侯,倒像姓马。”众人一看耍猴人的马脸,哄笑出声。指点着耍猴人道:“像马。”“好长的马脸”“还凸拉着马唇。”
耍猴人也不生气,等着众人笑过,拿槌一指出声的人,笑道:“这必是我家大舅。”又续道,“说到我家大舅,我上有老母,我那老母在家中;我还有娇儿,我那娇儿在我娘子腹中……我那好娘子,却也在她阿娘的腹中。”他边说,那只猴边配合做着动作,说到老母,猴子便模仿起老妇,说到娇儿模仿起稚童,说到娘子又模仿起大腹便便的孕中妇人捧着肚子走道。
众人哈哈大笑,何栖跟着笑弯了眼,拿袖子掩了脸。
“我阿弟年十八,十八该成家,成家需说亲。”耍猴人一敲锣,手虚着手帕,学了妇人的声音,“唉哟哟,你家这个莫不是只猴?”
“阿弟,你是猴吗?”耍猴人问道。
那猴子连忙摇头,又理理衣摆,正正小帽,作摇头摆尾状。
“阿弟,你吃食用手用箸?”耍猴人又问。
猴子连忙虚捧了一个碗,另一只爪子虚抓了筷子,学人吃起面条来,又是捞,又是卷,又要拿嘴去接,末了往地上一躺,肚子一起一伏作累倒之态。
何栖惊得瞪大眼:“好生聪明,也只比人多身毛。”
沈拓笑:“好在有身毛,没毛的猴子可不好看。猴子聪明得很,桃溪曾出过一个盗窃案,贼偷就是训了一只猴,神不知鬼不觉翻窗入户偷了银钱。”
“竟还有这等奇事。”何栖道,“我还以为只有话本中才有的事。贼可是抓着了?”
“抓了,还是施翎抓的,因事奇,明府给他好些赏银,他拒了,倒把那只猴要了来。”沈拓道。
“施郎君莫非还养着猴?”何栖侧脸问道。
施翎道:“我放它回了深山,许又成了野猴。”
“施郎君是个善心人。”何栖夸道。
施翎被夸得红了脸,不自在道:“我……是俗家子弟,佛有好生之德……人犯事,不与畜牲相干。”
那边耍猴人歇了歇,让猴端了一盘长生果来讨赏钱,讨到何栖面前,唱到:“娘子生得俊,得个好夫婿。”
何栖笑,取出一枚铜钱给耍猴人,那猴子见有铜钱到手,拿毛爪子捏了一枚长生果递给何栖。何栖接了,竟还是炒熟的长生果,闻着一股焦香味。
等到沈拓面前,耍猴人又唱:“郎君身量高,宝带系锦袍。”
沈拓也给了一枚铜钱,得到的长生果转手给了何栖。
那耍猴人见他们一对俊俏男女,笑起来,不走,又冲二人唱:“红线牵一牵,做对鸳鸯不羡仙。一枚长生果,长长又久久。”猴子忙用毛手捏起一枚往沈拓手里塞,沈拓图他话里的吉利,遂接了又给了一枚铜钱。
施翎是个逗趣的,捏了几枚钱,笑道:“你再说好的来,再买你的长生果。”
耍猴人便又唱:“接了长生果,结发又执手。”
施翎给了钱,道:“再来。”
“又有长生果,头白还相守。”
“再来。”
“再有长生果,儿孙满地走。”
“可还有?”
“还有长生果,家里起新楼。”
耍猴人说一句,施翎就买一枚,何栖手里没多时就有六七枚长生果,围观的群众见着有趣,更是拍手叫好起哄,爱生事的,还抛了铜钱来让耍猴人接着唱吉语。
“再有长生果,康健不用愁。”
“再来。”
“再说一句。”
“说句别样的来。”
“人家小情人,你说个屁康健,说个房中……”一语未出被人掩了嘴。
耍猴人自个也笑,欢欢喜喜归扰了铜钱,扔进腰间竹筒里,又见时候不早,捧了一捧的长生果与何栖,唱到:“送你长生果,杏花插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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