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掌,道:“有你这话便好。”轻声道,“老哥我有五成把握可成此事。”
何斗金听了这话,笑:“老驴头,世间之事,大都不过五五之数,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老哥教你个乖,世间之事,话万不可说尽。”卢继笑,“事须用心,话留半分,方是为人之道。”
陈据好奇问道:“卢大哥怎对何老秀才的家事知道得这般清楚?”
卢继道:“你们有所不知,你们嫂嫂先前做过何家娘子的贴身侍女,何家娘子待她极好,半文钱未要就放了契,临行还赠了银,恩同再造。你们嫂嫂现下都念着何家娘子,提及以往还要哭上一回。”
沈拓揖礼道:“此事便多劳大哥费心了。”
“我们知交,何须如此多礼。”卢继道,“大郎的这杯喜酒,我定要吃的。”
听他这么说,陈据何斗金都抚掌起哄打趣,几人又说笑了几句这才散了桌各自归去。
第二章
卢继拎了卦旗出了酒肆,摇着铃儿边招徕生意边往二横街走去。何秀才赁出的商铺就在眼前不远处,位置好,铺面小,卖些针头线脑、箩筐刷子、糕饼点心、油酒糖醋等杂物,摆放随意,又杂又乱。
何秀才平常不在前门出入,而是在偏侧开了扇小门,他有些读书人的酸腐之气,见不得杂货铺内介日为了一文二文的阿堵物争得面红脖子粗,干脆找人将商铺和后院砌墙封死。
卢继在铺子里包了包油果子和一包桃干,这才去拐进胡同敲门。
不稍片刻,何秀才应门迎客,见是卢继,笑倒:“你来得倒巧,阿圆刚与我炸了盘桃花鱼下酒。”何秀才口中的阿圆正是何家小娘子何栖,小名唤作阿圆。
“啊呀,这是我的口福,阿圆炸得好鱼。”卢继抽抽鼻子,闻到了院中丝丝鱼香味。桃花鱼产自桃溪,不过指长,干炸酥脆,腌制咸香,只是收拾起来费事了些。
何家小院又窄又小,不宜种树,便种了一盆盆的花草,衬得小院生机勃勃。一边支了张小桌,桌上一壶酒,一碟炒青豆,一盘干炸桃花鱼。
何小娘子何栖听到人声,早去厨房烫了干净杯箸送上来,冲卢继屈膝行了一礼:“阿圆见过卢叔,阿叔可曾用过饭?空腹饮酒不利养生。”
“阿圆不必忙,我确实是用过饭才过来的。”卢继忙摆手。
“阿爹这几日心里不舒坦,阿叔陪阿爹好好喝几杯。”何栖垂眸低笑,又转身进去整治下酒吃食。
两家姿态亲密,隐隐有几分通家之好的模样。
原本何秀才读书人一个,书生意气。卢继却是个算命的,批命相士之中自也有能人大拿,如孔明,如伯温都擅面相八卦,街头巷尾这些摆摊摇铃的,却是十算九骗,凭些套话技巧蒙骗些银钱渡日,卢继算不得骗子,亦差之不远。
若不是卢继妻子与何家有段因由,两人实不会有所交集,先前上门不过应付,这些年人情往来下来,倒是越走越近。
何秀才消瘦清隽,一袭青袍,颇有魏晋之风,拉了卢继在小桌边坐下,亲自与他倒酒。
“何公这是为了什么生气?”卢继见他眼下隐隐怒意,出声询问。
何秀才怒道:“前面陈大可恨得很,竟要与他家三郎求娶阿圆,他家三郎一个无赖闲汉,成日偷鸡摸狗,赌钱喝酒。”何秀才一想起陈三郎的形容,气得两手发抖,恨声道,“明年铺子不租赁与他们家。”
卢继皱眉:“陈大平日瘟头鸡一般,倒也敢开这个口。”
何秀才哼了一声,越想越气,将酒杯重重置在桌上:“他家竟是没一个好人,形容粗鄙,满腹算计。”
卢继难得见何秀才气成这样,付度陈大家开口求亲时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忙劝道:“理他们作甚?不租与他们便不租与他们,倒不必为他们生这一场气。”
“便是闲置也不赁于这些腌臜人。”何秀才一想起陈大家说的话,胸中一股浊气。阿圆虽不是他亲生,却早已记入何家族谱,郑大家竟说阿圆是父不知母不详的孤儿,这是当他死的?
“何公与这些小人生什么气?”卢继道,“没得气坏了身体让阿圆担心。”
何秀才叹气:“这些腌臜人侮辱起人来真令我恨不得立时将他们打杀出去,将阿圆许给这种无赖子无异毁她一生。”
“何公一片慈父心肠。”卢继轻声道,“只是阿圆的婚事到底难办。”
“阿圆是个犟脾气。”何秀才又是心酸又是感动,“我这个老父拿她半点办法也无。”
“阿圆亦是为何公着想。”卢继道,“女儿一旦嫁人,便是别姓人家,又有多少婆家情愿儿媳为娘家过多操心劳力?回趟娘家也得家婆夫君点头答允,半点不由己身,阿圆也是因此不愿抛父嫁人。何公眼下康健,他日若有个万一呢?身边起居无人照料,连递个消息都难,让阿圆怎么放心。”
何秀才摇头:“阿圆年幼不知利害,怎能因行将就木的老父耽误终身大事?世道于女子本就艰难,她一无兄弟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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