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其实佳期还是未出阁前的习惯,本就没有什么闺秀的规矩,还少了翻墙闹事这一茬,于是更加好伺候得很,只要几件衣裳就好。但如今她既然是太后,就规矩多得数也数不清,连印玺都要带四五方。
佳期照例坐着剥松子玩,一边看着青瞬带宫人忙进忙出,一边把剥出来的松子壳堆成了一只小松鼠的样子。青瞬忙完一阵,一看就没好气地笑了,“娘娘怎么像个皮孩子似的?”
佳期点了点她,佯装严肃:“你仔细说话,没大没小,得罪了哀家,当心宫规伺候。”
两个小宫女细声细气地议论:“太后娘娘哪里知道什么宫规呀?娘娘上次还叫陛下尽信书不如无书呢。”
佳期被说得卡了壳,恼羞成怒,偏偏面上不好说什么,只好罚小宫女去抄宫规,又说:“不带你们去木兰山了。”小宫女们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等到了出发那日,佳期的马车照例又大又宽敞,是最软和舒服的一驾,于是招得不少随行女眷都来“伺候”。朱紫庾也在其中,垂着眼睛,很温顺的样子,但掩不住满眼明亮的快活。
遇刺
遇刺
这些闺秀小姐们都是正当年纪的士女,暗地里都惦记着裴昭后宫空悬的位子,半是巴结半是刺探,话赶话的,又问起了宫规。
佳期对这些事当真是两眼一抹黑,索性抓了青瞬来自己的车里。青瞬很无奈,站在众人中间,把宫规一条条数给她们听。
佳期听得咂舌,但又不好像那些小姑娘们一样大惊小怪,面上四平八稳地故作深沉,“是啊,是这样的。”
朱紫庾就坐在佳期下首,笑吟吟地听。她煮茶很有一手,金黄的茶水一个泡都不起,入口温厚极了。佳期只好夸她:“朱小姐好手艺,不知今后哪位公子有福消受了。”
有个圆脸小姑娘掩唇笑道:“旁人不知道,太后还不知道?自然是王爷。”
朱紫庾红了脸,低下头,“说什么呢。”
有人打趣她:“朱姐姐,你也别来太后这里打秋风了,王爷不是也来了?我听说你也会骑马的,不如去跟王爷跑两圈好了。”
朱紫庾小声道:“王爷没骑马,在补觉呢。”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朱紫庾自知失言,索性把脸捂上了,“你们这些人,就只会套我的话!”
皇家秋猎,素来是大排场,裴琅自然要来,不过他们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将看不上这样的场合,只当玩闹,并不上心,是以裴琅连马都懒得骑,一路窝在车里不露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原来是补觉。
朱紫庾这么一说,佳期也觉得有些困,向后抻了抻腰,却听后面冷不丁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仿似烟花炸在头顶一般,车子猛然一颠,几乎将人晃倒,随即滚滚的热浪涌进车中。车后一阵嘈杂,外面是蓦地拔高了的人声,“……有刺客!护驾!来人啊,护驾!……叫大夫!快!”
听着像是出了人命,就在极近的地方,那一响约莫是火药之类的东西,倘若他们这车稍微慢些,现在恐怕早已炸成一地肉泥。车里顿时乱作一团,佳期心里一紧,失声叫道:“青瞬!”
青瞬知道意思,立刻起身,“太后放心,陛下身边有护卫,想必无恙,奴婢这就叫人去看。”说着就去了车外。
车夫赶得快得多了,马车也颠簸起来。佳期攥住桌沿,麻意从指端弥漫上来,心里多少有些茫然,因为皇家的车素来是皇帝先行,太后次之,再后头就是摄政王。
朱紫庾十分紧张,要起身去掀帘看,声音发抖,“听着像是后头……王爷的车就在后头,这可怎么办?……”
佳期也不知道怎么办,脸上惯例镇定得涟漪都不起一个,实则胸口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按住她。但朱紫庾用了些力气,带了哭腔,探身去掀帘子,“太后,我去看看……”
佳期不言语,按住她的手腕。这时,青瞬已折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刺客有四五人,还在游窜,所幸陛下在前头,并没有事——朱小姐,先莫要动,刺客还在外面,王爷那车里都是血,当心吓着。”
她不说还好,话音一落,朱紫庾脸色猛地变了,大力挣开佳期的手站了起来。她动作太急,小几上的茶水叮叮当当落地,茶汤倾了佳期一身。
佳期眼看着朱紫庾三步两步推开车门,跳下车去。她动作利落,像是要奔向什么命运般未知的东西似的,又或者只是佳期的幻觉,那动作像极了那年冬天她用力推开窗,窗外是长京的大雪,有一个人——
青瞬忙过来清理她的衣裳,“娘娘,烫不烫?”
佳期木木的没有反应,半晌才看了她一眼,“……人是怎么死的?”
脚步杂沓,有人大力推开车门,那个圆脸姑娘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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