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儿,戈儿,醒醒,快醒醒。”
随着一阵摇晃跟男子低沉轻柔的叫喊声响起,孟戈睁开重若千斤的眼皮。
这一个多月的逃荒日子实在太苦了。尤其是这半个月以来,日子过得越发艰辛。孟戈实在是累坏了,因此才会睡死过去。
看清眼前的人,孟戈哑着嗓子问道:“爹,什么事儿?”
“戈儿,爹现在要到前面探探路。你打起精神来,保护好你娘跟你弟弟。”孟朗沉声道
一听到“探路”二字,孟戈惊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
“爹,你自己小心点。放心吧,娘跟弟弟有我护着,我不会让他们出事的。”孟戈轻声保证。
看着眼前只有十一岁的yòu_nǚ,孟朗心头划过一丝不忍。但是为了生存,此刻他不得不将重担压到她身上。
“爹知道,爹也相信戈儿很厉害。但戈儿得听爹的话,若是那些人打你们娘仨的主意,你想办法带着你娘他们逃跑就行。千万别跟他们硬拼,知道吗?”
孟戈郑重的点头,应到:“嗳,戈儿听爹的。到时候就带着娘跟弟弟跑掉,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爹找来。”
闻言,孟朗摸了摸孟戈的小脑袋,咬咬牙转身隐入夜色之中。
孟戈看着孟朗消失的方向,眼眶微红。她握紧孟朗给的长匕,警惕的护在娘亲万俟氏跟弟弟孟矛身前。
她的面前,是两百多个一起逃荒的灾民。开始的时候,大家守望相助,帮扶前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身边开始有人相继倒下,再也没起来。
起初,大家都还哀伤的将那些人埋葬。然后继续上路。
后来,倒下的人,就被一些饿慌了的人分食。
好像是被途经的第七个府城拒之门外开始,倒下的人就再也没躲过被分食的命运。
那些人的家属倒是反抗了,但却敌不过饿极了的人群。最终,也不过是徒增那些人的口粮罢了,一点用处也没有。
自那时起,孟朗就开始有了脱队的想法。特别是半个月前,那些孤幼的孩子们不断惨遭毒手后,孟朗便再也坐不住了。
用力咽了口唾沫,孟戈悲哀的发现,自己实在是太渴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唾液供她吞咽。
突然,前方有了动静。二十几个壮年汉子开始起身,四处在灾民中游走。
从他们那绿油油的眼中,孟戈看出了他们这是在寻找下手目标了。
从半个月前起,他们就不再满足于分食死尸。他们把目标放在了那些失去亲人的孩子跟妇女老人身上。
看着身边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灾民,孟戈不得不恨起这艰难的世道来。
两年前,他们大家都还是钦山县的小村民。虽说生活不尽如人意,税赋也重。
但那时,至少还有片瓦遮身,有粗粮裹腹,还有那清甜的山溪水可喝。
可是,自半年前起,村里就断了溪水。就是那山上,连草树都枯萎了。
连年大旱,颗粒无收,朝廷无作为,迫使他们这些人不得以背井离乡,北上求生。
孟戈微微有些走神,怀念起了之前在新塘村种植渔猎的日子。
那时,他们家的人虽说日子过得艰苦些,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眼前火光微暗,两个青年已经站到了孟戈娘仨面前。孟戈回神,目光锐利的瞪向眼前不怀好意的两人。
“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想必你们也见识过我跟我爹的本事,想活命的就走开。”孟戈低声警告。
其中一个年级稍轻的男子冷声道:“哼,你们就四个人,还有两个拖油瓶。我们有一大群人。小子,你要不要试试看到底谁厉害呀?”
自逃荒之日起,孟戈就一直是个小子打扮。
孟戈紧张得握紧藏在身后的匕首,错身将弟弟孟矛挡了个严实,才森冷道:“反正都是个死,我跟我爹至少能拉上二三十个垫背的,赚到了。”
年轻男子没料到孟戈态度如此强硬,便阴毒的想上前将她给办了。
年长的男子见状赶紧拦住怒气冲冲的年轻男子,小声劝道:“你别给大家惹事。他们这一家子,除了那个小娃子,三个都是顶顶厉害的角色。别看那个娘儿们现在躺着,当初她可是一脚就能把宣府城的城门踹开的人。”
年轻男子不甘道:“那还不赶紧趁她躺下的时候把人给做了?反正这么些人,最后都要被我们给……”男子手刀在颈下一横,面目狠厉。
男子毫不避讳的话语,让本就紧张的孟戈多了丝害怕。母亲之所以躺下了,还不就是因为了那一脚嘛。
当时,若不是因为母亲踢出去的那一脚,如今的食人队伍肯定会更加壮观。
这些食人狂魔当中,也有亲人被送进了那个府城安置的。可他们现在却不知感恩,竟然妄图在母亲脆弱的时候朝他们一家子下手。
果然,在活命跟恩情面前,生存永远是站在制高点的。
“我不指望你们还有良心,但我只想说一句:‘既然活得不如狗,那还不如死去的好。’滚,别再让我说第三次。”孟戈咬牙切齿道。
活了两世,若是连这一点事都摆不平,还不如当个傻子来的实在。
年轻男子气血喷张,朝地上吐了口不存在的唾沫,撸了袖子就要上前。
孟戈一家子周边,那些仍有行动能力的人,抱起了那些虚软无力的人,躲到了一边。
孟戈背着手挺胸站立,将带了小皮冒的脑袋昂得高高的。
年长男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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