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功夫倒是比我还像搞媒体的。”
他低低一笑:“班主任呢?”
对方叹了口气:“他真挺不容易的,碰上这种家长、这种学校真是没处说理,搁我早就不干了。本来吧,我们还觉得是不是他太年轻了不懂得处理这种矛盾,但是今天一看,学校方面压根就不支持他的工作,只要家长不闹怎么着都行——学校管不了家长,只能管他呀。”
“这里确实有点原因,我倒是能再提供给你一点信息。”
“哟,敢情荆老板您这还藏着料呢?不够意思了啊,你说你都找上我了,还不给交个实底儿?”
“不确认的事情,我怎么敢随随便便交底儿啊。你们这些网络媒体笔杆子都脏得很,尤其碰上教育和医疗,就总想搞个大新闻。”
那边不以为杵,笑声十分愉悦。“笔杆子脏,总好过有些人心脏~你透这些消息给我不就是想让我搞个大新闻吗?”
“新闻大不大我不管,必要的效果达到了就行,别糟蹋了难得的素材。”
“你这可就是骂我了,我什么时候糟蹋过素材、达不到效果了?你也别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料赶紧交出来,我这多少天没开张了。”
“稍后发你,够你挖点好东西的。”
挂上电话前,对方压低了声音调笑着问道:“家委会的那位是您新目标?我说我是你的媒体朋友,来帮忙跟进这件事的,还瞪了我好几眼呢。”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点原则还有。”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并不相信的笑声,说了一句“有进展我给你消息,饭别忘了请”便挂了电话。荆寻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那两张“难得的素材”——章心宥已经遗忘的“检讨书”。
从古至今,从官方到民间,从童谣传唱到小报印刷,“舆论”二字无论如何变化,都是蛊惑人心煽动情绪的好手段。
在这个人人都是自媒体的时代,几乎成了最好的手段。
荆寻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无论是肮脏的笔杆子还是肮脏的心,他们都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份肮脏,然后愉悦地使用它。
“寻哥,真被你说中了,今天两边的家长都来学校了。”
章心宥应该是刚一到家就给荆寻来了消息,荆寻看了一眼没回。
不是不想回,是没时间。他此刻正在离西五中所在片区的派出所里,手里拿着一部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面对一位暴跳如雷的父亲和他不知悔改的儿子,身边坐着默默垂泪的舒星忆。
桌子上一字排开两把巴掌大小的玩具弩,合金小弩箭八支,其中三支隐约带着血迹。
手机里播放着直播视频的回放,未成年人主播稚嫩的笑脸,一边欢快地说着“搞哭校花说到做到,礼物刷起来啊老铁们”一边向镜头展示着玩具弩,“换成合金的了,看清楚了啊老铁们,六不六?”
屏幕上的弹幕刷过一堆起哄叫好的评论,似乎唯恐他食言。同今天上午家长们展示给校方看的视频内容没什么不同,主播依然是王晶磊,只不过弩箭攻击的对象换成了舒星忆。
直播内容差不多二十分钟,荆寻沉默平静地看完,把手机关掉,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小孩儿闹着玩儿有那么严重吗?这小丫头还还手打我儿子了呢,还敢报警闹到派出所来,你们不就是想讹点钱吗?”也许是经历了一上午的争吵和是不懂事的儿子再次惹下祸端,王父已经十分的疲劳和不耐烦。“说吧,要多少钱!”
舒星忆扯着荆寻的袖子,抽泣着小声叫:“爸爸……”
王晶磊坐在椅子上依然一脸的满不在乎。
一边的女民警对王父的态度很不满意。“我刚才给小姑娘看过伤了,扎进去那么深!消毒的酒精棉上全是血,膝盖上都磕得青青紫紫的,小孩子闹着玩也过分了啊!”
“那你要我们怎么着啊,给我们抓起来判刑啊?你判啊!我就看看咱们国家的法律能给他判几年!”
本该调解的民警倒跟王晶磊爸爸吵起来了,荆寻站起来说道:“民警同志,我想跟我女儿单独谈谈。”
父女两人被留在调解室里,荆寻查看了一下舒星忆的伤口,在她面前蹲下来。
“怎么回事?”
“他爸爸打了章老师,现在他又打了我,就这样。”
荆寻笑一笑:“这就是你的方法?钓鱼加苦肉计,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花大笔的钱给王晶磊刷礼物,并要求他将下一个直播对象定为自己,“况且他才十四,以你现在的伤情,除了道歉和赔偿不会有更加严重的惩罚了。”而且膝盖和腿上的青紫,根据荆寻的推测应该是武打训练时留下来的。
舒星忆不置可否,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只知道,打了不能白打。”
“那你想让爸爸怎么做?”
“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女儿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神情楚楚可怜,语气却如往常一般平静冷淡,一点儿都听不到哭腔。
我的女儿,你在试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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