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自己有造反自立的野心?
天地良心,自己这几年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还从没有认真考虑过造反的事情呢……
他艰难地咽了口吐沫。问道:“现在究竟有多少人是这麽想的呢?”
细封敏达仰起头:“我不知道,在延州,最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是这样认为地;在你的官府里面,恐怕所有的官员都是这样猜测的。至于你地军队里,还需要我说么?”
李文革晃了晃头,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细封敏达长出了一口大气,冷然道:“你现在虽然拥有了很广阔的领地,但是你的领地内却没有一座像样的城堡,没有一座能够当做攻守依据的城塞,你的延州也好,庆州也罢,都比不上眼前的这座统万城!这样一座城,你会轻易放弃?”
李文革皱了皱眉。正色道:“关于这个。我可以明白告诉你,眼前的这座统万城,在我的眼睛里确实远远不如延州!”
“哦?”细封敏达斜眼打量了他一阵,明显是不相信。
李文革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道:“这座城池虽然坚固,但是城池的南面是草原,北面是山峦和河流,山峦地北面则是一望无际地大沙漠,西面是一片大山,没有能够通行的道路。整座城池只有两条路通向别的地方,这两条路都很狭窄,每年都会被生出来的杂草所覆盖。这座城池虽然很大,距离周围地城池之间的距离却过远,芦子关以外。所有的驿站不是毁弃就是干脆已经消失了。没有市镇,没有商路,这样一座城,对我而言能有什么样的价值呢?”
细封敏达大张着嘴,不能置信地反驳道:“可是这座城是数万人都难以攻破的要塞啊……”
“我要要塞有什么用?”李文革皱着眉头反问道,“凡是战斗,必须有目的。或是为了钱。或是为了人口。或是为了土地,这座城池都不具备。他对我而言能有什么用?”
细封敏达被噎住了,半晌方才道:“要知道,你现在是在进行一场战争,未来你还需要面对无数场战争,而战争,需要这样坚固的城防。”
“你说的都对——”李文革点了点头,“只是——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进行战争的!”
“什么意思?”细封敏达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痛了。
李文革勒住了马缰绳,长出了一口气,扯着嗓子高叫道:“我从不畏惧战争,但是我跨越了那么远地距离,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不是为了来这个年代打打杀杀的——”
护卫的步兵们诧异地扭过头看自己的最高统帅,李文革毫不在意士兵们那种看怪物一般的目光,自顾自地道:“我能带来知识和文明,我能带来富足和进步,我要做的不是破坏,而是建设——我要让我能够影响到地土地不再贫瘠,我要让我能够影响到地人不再愚昧,这才是我的目地……”
细封敏达目瞪口呆。
李文革沉默了一阵,指着眼前的城墙道:“天下没有不破的城墙,这句话,你应该相信吧?”
“你昨天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细封敏达点着头道。
李文革笑了:“其实道理就是这样,再坚固的城墙也会被攻破,再高大的朝廷也会被推翻,再强盛的国家也会被灭亡,这些都是轮回,颠仆不灭的轮回,任何人都不要想超越的轮回……”
细封敏达不说话了,他开始重新思索这些稀奇古怪外加大逆不道的理论,半晌,他颓然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就像再强壮的勇士,也会死去……”
李文革笑了:“所以我们不要做无谓的事情,甚么称霸天下,甚么帝王大业,这都是我们汉人当中那些想不开的傻瓜才会惦记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别人以为很是嚣张的事情,我也知道自己做很多别人看来愚蠢顶透甚至不可理喻的事情,没关系,在这里,只要我喜欢,我就可以很投入的做下去,这一点,是我最感激上苍之处……”
细封敏达皱起眉头。他又开始不解了。
李文革淡淡地笑着:“我这一辈子,从未像现在这样酣畅淋漓地活过,虽然艰难,虽然辛苦。却活得很是痛快,说不出地痛快……”
细封敏达思索了半晌,轻轻摇了摇头:“你说了很多,我无法全部明白,但是有一点很明显——你是个蠢材……”
坐在城头之上,狄怀威怔怔看着络绎不绝往来搬运干柴草垛的士兵们,嘴里发苦地问沈宸:“秀才,这么好一座城,真的要烧掉?”
沈宸回过头,没有追究这个昔日地同僚如今的下级在称呼上的口误。淡淡点着头道:“既然守不住。烧掉最好!”
“可是城墙是不会被烧掉的……”狄怀威道。
“是啊!”沈宸点点头。
“不拆掉城墙,这城等于白占了!”狄怀威嘟囔道。
“一座被烧光了城池,再高地城墙也不管用……”沈宸淡淡道。
“为何要将城中的人都赶出去?”狄怀威问道,“将他们一道烧死。不是很好么,党项人原本没有多少人丁,少一个便是一个!”
沈宸皱了皱眉头,嘴角动了动道:“我们只有一千人,而且都很疲惫,士兵们需要休息!”
见狄怀威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沈宸苦笑道:“城里没有了人,我们也就没有了敌人,才能够放心休息,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才不会有仇恨的刀子捅进我们的身子!”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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