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留在了那座山中。
顾家灭门惨案震动京师,皇帝下旨命刑部、大理寺共审此案。
但案发现场所有证据、所有人的证言,都指向顾承德,他酗酒成性人所共知,即便此案令朝野震惊但最终也不过以一桩令人叹息的人伦惨剧结案。
顾清风痛不欲生,但他知道天下人不会关心他的悲痛,天下人只会侧目他那个恶魔般的父亲,怀疑他这个恶魔之子。
翰林入仕,至少要家世清白。
而他知道他不可能再待在翰林院了。
皇帝也知道他不可能再在朝为官了。
他辞了官,婉拒了皇帝的抚恤,辞别了恩师、好友,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剑,跟着裴澈来到了灵犀宫,加入了灵犀宫的繁花组。
顾探花死了,顾清风则消失在江湖。
第19章 金乌弄月篇之帝都护驾
雅雅匍匐在草丛中搜寻着顾清风的气息,昨天它把顾清风咬了一口,伤口的血腥气给它指引了清晰的方向。
宋云萱、裴澈、霍珊珊扛着在睡梦中被“绑来”的秦渺跟在雅雅后面追踪到了那座隐秘的老宅。
裴澈上了老宅的屋顶,霍珊珊负责把秦渺弄醒。
宋云萱担心顾清风,拖着大刀躲在门外的灌木丛中,双眼死死盯着那道门缝,刀身滚烫,她却越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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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迷香的气息像一只焦黑的魔爪将整个梦境撕碎,顾清风醒来恍如大梦一场。
他睁开眼,只觉手脚如灌了铅重地一动不能动,他抬起头看到那人一身便服端坐扶手椅上,手托着茶杯,茶水的热气悠悠浮起遮住了他的面容,从小的养尊处优让他的姿态一向是清贵而从容。
“你醒了?”他笑,将茶轻轻放在旁边的几案上。
顾清风以手撑地想坐起身,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韩谨和道:“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下了mí_yào,你动不了。毕竟你师从清流宗,剑术高超,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顾清风讥讽一笑。
韩谨和走过来蹲下身,伸手将他挡在眼前的发撩开,语气微低,似乎颇为遗憾道:
“唉,朗之,你说当年你去考了武试该多好,你一定是武状元,而我就能进三甲了。”
顾清风咬紧牙关,手吃力地揪住他的衣角:“为......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韩谨和低头看着他的手,儒雅的脸透出几分狰狞的味道:“谁叫你万事都要压我一头!不论我做什么永远都屈居你之下,有我韩宗明之处世人却只看得到你顾朗之!”
顾清风苦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韩谨和攫住他的脸,眉一挑露出几丝不屑:“我们当然是朋友,但我的朋友不能在我之上!”
顾清风眸光一动,忽然明白了。
他与他是同乡,韩谨和家中世代经商可谓富贵中人,而他家中清贫,两人本应全无交集。
韩谨和虽然是个贵门子弟却与其他纨绔不同,他举止文雅态度谦和,颇有才华,因自负才情不愿与那些粗俗显贵们交往,所以主动结交当时出身寒门但才名在外的顾清风。
两人一见如故意气相投,当年顾清风进京赶考的银钱还多亏韩谨和资助。
“你武艺高超,我曾劝过你去考武试,可你偏偏要与我在文试上一争高低,乡试你一举夺魁;殿试三甲,你高中探花,而我永远在你之后,你一入翰林就得到郑观的青眼,他竟让你和他一起参与《建元大典》的编修!而我这些年在他身边鞍前马后,他却永远都要在我面前提起你有多出色……”
“我和你都是全州才子,我们一起扬名,但我的风光却不及你万一,”韩谨和面色从容,可声音却泄露了他压抑多年的不甘与愤恨,“就连......就连秀秀满心满眼都是你!”
韩谨和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抬起来,双眼掺着妒忌的烈火似乎要将他烧地体无完肤:“明明我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明明是我先爱上她的......可是她拒绝了我,偏要跟你......”
他那张谦逊文雅的脸终于彻底扭曲了。
顾清风想起他和秀秀成亲那一天,韩谨和前来道喜,酒桌上他明显地面色不佳,一直独自在喝闷酒。
“秀秀......”他怔住,他与韩谨和十多年情谊却从不曾察觉他对秀秀竟然生起过那样的心思!
他曾把韩谨和当成他的挚友、知己,如今想来是个笑话,他的朋友心里压着对他的蚀骨的恨,对他妻子的觊觎,那些东西一夜之间倾覆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秀秀死前的模样撞进心头,痛不欲生,顾清风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目眦尽裂,如野兽般低咆:“你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害死她!”
韩谨和双目赤红,眼里要竟然流下泪来:“那是她自找的!我告诉过她,她会后悔的,可是她不听偏偏要和你在一起,所以她就落得那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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