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检查完,然后是脸色,唇色,若果是中毒而亡,肤色总有有些和常人不同。
她看得十分仔细,让萧钧帮着擎一盏灯,照近脸颊,一寸一寸往下看。
韦后过世的时候年纪不过三十多岁,还算年轻,身体依旧肤质紧密,充满弹性,从上到下几乎毫无瑕疵。
她的肤色过于白,绝对不是死于毒杀的泛青或发黑的色泽。
人身上如果受外伤,皮肤表层或者会破损,或者会形成青紫的於痕。而於痕是因为皮下毛细血管破裂造成内出血形成。
人死亡后,身体的血液连同毛细血管中的血液都会一起涌向身体下部形成尸斑,所以体表的所有於痕就会消失不见。这个时候就很难判断死者生前是否受过不损及皮肤外部组织的外伤。
况且韦后死于难产,据说当时大出血,全身血液几乎一多半都流出体外,身上若有什么痕迹就很难找出来。
独孤维唯干脆坐到地上思索,还有什么能令韦后和宫人们都察觉不到的方法可置韦后于死地
萧钧没敢打扰她的思路,举着灯在一旁默默无言。
独孤维唯沉思半晌,道:“去找点葱、椒、盐和石臼来。”
萧锬应了一声,没敢回头看,走向殿门将大殿拉开一点点缝隙,朝外吩咐了一声。
独孤维唯原本按常理推断韦皇后应该已经只剩白骨了,所以准备的用具以验骨为主,哪知韦后却竟然尸身保存完好,以致许多工具用不上,能用的工具没带全。
不多时外面从人递进来独孤维唯要的东西。
她直接吩咐萧锬把葱、椒和盐在石臼中捣烂成浆,然后把捣好的汁液涂在韦后身上。
汁液涂完后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显出效果,趁着这个间隙,她先去查韦后的。
萧钧见状,双唇翕张,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把头默默转过一旁。
不久听到独孤维唯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咦”声,她急忙把头转过去,发现独孤维唯的脸色有些不好,似愤怒,也似疑惑,她忍不住轻声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背着身子站着的萧铎和萧锬皆是双手握紧拳头,全身绷紧竖起耳朵听。
独孤维唯眉头轻轻蹙着,抬头看她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怜悯。她没说话,仅仅“嗯”了一声,重新低下头检查韦后的。
萧钧没有再问,心里乱七八糟胡乱猜测着乱作一团。
过了许久,独孤维唯取帕子把涂在韦后身上的汁液擦掉,韦后洁白无瑕的身上便显出痕迹来。
痕迹共有两处,一处在腹部正上方,面积很大。另一处痕迹较重,叠加在这片痕迹之上,指甲盖的大小,呈方形,在方形中间有一点针孔。
独孤维比了下这处小痕迹距离肚脐的位置,双眉皱得越发紧了。
萧钧盯紧她的脸色,又忍不住问一句:“这是怎么造成的?”
独孤维唯摇头:“有些问题我还没有想明白,待明日请教了太医再说。”
接下来的检验再没发现有用的线索,独孤维唯便招呼萧钧复又帮着把韦后的衣物穿好。
萧钧把母亲的头发重新梳好,为她整理仪容。
萧铎和萧锬、萧恪回过头来,都是盯紧独孤维唯,萧锬神色略显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可是有什么发现?”
萧铎虽不开口,但神色也是充满希冀。对于母亲是否是被害身亡,兄妹三人宁愿相信是自己的一番臆测,也不希望是真的事实。
独孤维唯看一眼萧恪道:“咱们还是先把先皇后的遗体放好。”
其余人都无异议,重新一起抬起,慢慢上了汉白玉石阶,小心地放进棺里。
兄妹三人各自探进身子去,萧钧把韦后头上的花树一一插好,萧铎和萧锬拉平衣物,给韦后改好被子,然后再把陪葬品在身侧一一摆好。
做好这一切,兄妹三人直起身来,准备去把内棺棺盖先给母亲盖好,免得呆会儿匠人进来,看见母亲仪容。
正在这时,或许是一种冥冥中血缘的牵系,也或许一种空气中微微气流波动的错觉,兄妹三人被什么牵引似的回头去看棺中的母亲。
他们回过头瞬间的神情太过惊诧,独孤维唯下意识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棺中。
只见韦后原本栩栩如生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似乎皮下有什么东西掏空了血肉一般,整张脸,包括脖子上的皮肤迅速瘪下去,不过几息功夫这层皮肉也像是被烈性硫酸腐蚀了,只剩森森白骨。
而覆在她身上的被子也缓缓的塌下去,虽看不见,但可以想象,定是她身上的皮肉也正在起着和面部一样的变化。没了皮肉的支撑,所以被子才塌下去了。
几人先是猝不及防,被这匪夷所思的情景惊呆了,随着美人瞬间变成白骨,这么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使得兄妹三人终于反应过来,齐齐叫着母后恸哭失声。
“母后母后定是被人害死……母后在天有灵,定是不甘枉死,才这么多年尸身不腐,等着我们为她报仇”萧钧呜咽着说道。
韦后在天之灵不甘枉死,所以才维持着尸身不腐,现如今知道冤情有待得雪,所以便安心化作白骨。
这是萧钧以及萧铎、萧锬兄弟以及萧恪的想法,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类似事件的定义。人们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更相信人生而有灵,即便死亡,灵魂不散。
但独孤维唯再次看看四周,再打量棺椁的质地及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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