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算什么?这是你们该得的。”
她说着说着倒是冷静下来:“再说丝丝顶替你哥女扮男装当官是死罪,一旦被发现了就要抄家灭族,有这个身份在,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也能护得住你们。”
她现在已经年近四旬,在寿命普遍不高的古代,这已经算活了大半了,若是她年轻个十来岁,肯定是一刀两断,再不跟那人有任何牵扯,可她现在更在意实际的东西,只想为儿女谋好处,什么情啊爱啊都不过一场云烟,大不了以后各过各的,逢场作戏罢了。
李氏淡淡道:“再说圣旨都下了,诰命霞帔也都送过来了,不答应岂不是抗旨?”
再说她也很想问问,那人到底有没有长心肝。
李氏才是最大受害人,既然她都同意了,阿枣和沈入扣也都不再好说话,对视了一眼退下了。
沈入扣出门之后神情有些涩然,阿枣禁不住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哥。”
沈入扣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去宽宽娘的心吧。”
阿枣踌躇道:“爹他...”
沈入扣叹了口气:“别的我不打记得了,只记得我小时候,爹是极好的。”
两人齐齐叹了声。
李氏第二日就跟没事人似的,让沈入扣告了一日假,一家三口带着地契去看京里的那栋宅子,宅子七进七出还带了东西跨院,里面有三个园子,每个风情都不同,但处处透着精心,而且这宅子离皇城极近。
阿枣连皇宫都去过,这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李氏和沈入扣却有些讶然,她宽慰道:“娘,你放宽心,要是爹的功劳真跟圣旨里说的一般大,这处宅子真的不算什么,甚至连爵位都不算太重。”爵位可能只是个开始,以后只怕还有高官厚禄等着。
不说那三座城池的事,原来庄朝只比后周强上些许,现在却远超于庄朝,这里头难道没有霍珏的一份功劳。‘
这人对家人确实凉薄,对国家却称得上无私伟大了,一个人的好与坏,果然不能单方面评价啊。
李氏走了不到一半就累了,三人就又去瞧箱笼,皇上大概知道沈家困难,送的多是些金银等实在东西,还有一些彰显身份的陈设。
李氏既然打算坐定了这侯夫人的位置,也不做那矫情姿态,同两人商量道:“这宅子是极好的,不过咱们家一个下人也无,就算是现在采买也来不及,该怎么收拾呢?”
兄妹俩也发起愁来,薛见倒是真的善解人意,正在三口人一筹莫展之际,把自己府里的人手派了大半过来帮着打扫宅子,解决了一家人的燃眉之急,李氏不住赞道:“四殿下真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好人了。”
阿枣不自在地抬头看着天花板,要是李氏知道这个大好人快把她闺女吃干抹净了该有什么表情。
薛见这般倒是给京中不少人家提了醒,眼看着沈家就是京中新贵,这帮人心思活络起来,见天儿地往沈家送人,阿枣除了薛见给的人,哪个都不敢收。
这天一家三口还在大宅里规制东西,突然听见门口一阵骚动,李氏似有所感,抬眼一望,就见霍珏带着人从院门口走来,步伐沉稳,身形高大,如同沉渊峙岳。
他和李氏一眼对上,站在原地怔忪半晌,走进来伸出了手,似乎想抱她,但是手悬在空中半晌,还是落在李氏肩上,他轻轻拍了拍:“阿杏,我回来了。”
李氏沉默半晌:“回来了就行。”
两人如同陌路人一般擦肩而过,留下两个子女面面相觑。
......
大宅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收拾好,三口人仍旧住在原来的小院里,霍珏,哦,现在应该叫沈珏了,也在他们对面租了间屋,从律法上说他们是一家人,实际上却比陌生人更陌生,就是迎面走过都不打照面的。
其实李氏的心情也颇为复杂,按说她既然想要子女得侯府的实惠,这般冷待沈珏自然不该,她也不是故意如此,但是一想到他抛弃自己数年,又和别的女人结为夫妻,心里更犯难受,而且也不知跟这个已经陌生的男人说什么。
李氏这般态度,子女俩就更不好置喙,沈珏有心腹下属,也不缺下人伺候,但他没用,每天提水做饭都亲力亲为,还每天准时打一桶水来送到这边。
李氏去上午正要去井边洗菜,正遇见沈珏在打水,她顿了下,想走又觉着太刻意,便随便说了句:“你如今是万金之身,不该做这些。”
沈珏笑了笑,没说话,李氏不想多待,却见他打水的时候左手手腕有些发颤,袖管落下一截,左手手臂上一道深深的伤疤,看样子是被箭矢洞穿的,虽然影响未必大,但终身残疾怕是已经落下了。
李氏沉默片刻:“你这些年,过的很不容易吧。”
沈珏道:“忍过去倒也罢了。”只是想你,也想孩子。
李氏又往他手臂上看了眼:“这伤,是打仗的时候留下的?”
沈珏把水倒进桶里:“不是,是,..”他本想寻个理由遮掩过去,一抬头却看见李氏的眼睛,心中满是涩然,脱口说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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