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那不过是寻常的边疆战事罢了,怎么也连累不到这天子脚下。所以当这与平时城中兵士不同的战士硬生生闯入他们平静的生活时,在做梦般不实的感觉中,一股陌生的恐惧终于开始刺向他们的心脏。
只见为首那神般的白袍人物调转马头,身后战骑立时让出一条道来。穿过其中,他轻缓地踱到仍紧抱着阿水一脸紧张的张屠夫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香桂。”半晌,他悠然低吟,目光清冷地看着脸色瞬间变得灰败的女人。
没死。很好,老天爷这个玩笑可开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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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也就是死里逃生的香桂站在凤雁北的帅帐中心,低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厚毡,心中一片茫然。
有的事情不想,日子便能照过。想,便是逼自己去死。她不想死,所以从来不让自己去想太多。人们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的命很大。”凤雁北眯眼打量了她半晌,才悠悠道。他怎么也想不到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她仍然能活下来。不得不说,活得越低贱的人,命越硬。
香桂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自被善堂的老人救起来后,原本话就不多的她基本上已不大说话了。
“在燕南候府的事,你和哪些人说过?”温柔地摩挲着拇指上的青铜班指,凤雁北盯着她的头顶状似随意地问。
香桂闻言,好一会儿,就在凤雁北耐性将失时,才有所反应。她慢慢地抬起头,见面以来第一次正视座上的男人。那个曾被她当成天上月亮一样仰望的存在。只是,双眼中再没有了以往的暖。
摇了摇头,她又垂下了脑袋。她连想都不敢去想,又怎么会和人说。
“为什么……”她以为自己不会问,不会说,谁知仍不由自主开了久闭的口。这个为什么,在她的脑子里盘旋了半年多,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如今吐了出来,答案是什么,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凤雁北胸口一窒,他自然知道她问的为什么是指什么。“你活着,我难安。”他大可不必回答的。思及此,他有些恼。
原来是这样。香桂的头垂得更低了,手下意识地去摸那个变形的手环,心中叹了口气。
“是不是很后悔救了我?”见她不怒不骂不指责,凤雁北反而更恼,站起身来到香桂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香桂沉默地与他对视,稍稍摇了下头表明自己的意思,没挣脱他的手,也没避开他凌厉的眼神。
后悔?不,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知道,如果一切从来,她依然不会弃他于不顾。她并非舍己为人的圣人,只是因为,他在她心中,毕竟与别人不一样。
自经历过那场劫难后,没有一个人能如香桂这般与他无惧地对视。她眼中的坦荡,仿佛一根鞭子狠狠地抽在凤雁北的心上,像沾到了什么污秽之物般,他大手一扬,将香桂甩了出去。
香桂的脚本来就不好使,如此一来,连站稳也难,嘭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还好地毡厚实,摔得不是很痛。只是腿的问题,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
凤雁北眼中浮起阴鸷的光芒,踏前一步,在她面前蹲下。俯视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你住哪里?”如果有可能,他打算把半年来一切与她接触过的人都铲除干净,以免留下隐患。
察觉到他眼中的杀机,香桂心中一紧,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咬了咬牙,她知道即使自己不说,他也有本事查出来。这半年来,她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是总也有那么一些人对她好,她怎能牵累他们?
“我没对任何人说过……求你别去找他们……”她无法再去顾虑是否会触怒他,蓦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急切地解释。
一抹轻鄙的笑浮上唇角,“求我,你凭什……”凤雁北的话因看到她额角深入发际的疤痕而嘎然停止。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改口,知道自己终于还是不能对她曾救过自己的事无动于衷,不能忘记她坠崖时的迷茫眼神。这些在过去半年就像恶梦一样时刻侵扰着他,让他无法安睡。
香桂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一个字。他凭什么相信她?凭什么……
凤雁北笑,再次掐住她的下颏抬高,看着那双一直沉默的眼失去了镇定。
“我倒是有办法……”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无比,像是对着情人的低喃。
香桂不由自主对上他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心中蓦地一片迷茫。
香桂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处行军帐内,身上盖着毯子。已经快五月了,帐内却仍放着火盆,热如炎夏。脑海中有瞬间的空白,随即她忆起自己是在凤雁北的帅帐内。
自上次与他自燕南候府逃离时失足落下山崖,距今已经半年多了,没想到两人还有相见的机会。按理,见到他,她应该很开心才对,但是……
伸手抚上胸口,那里异常的平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些什么东西,但细想又想不起来。
帐内太热,香桂摇了摇头,甩开那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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