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味,踪迹难寻,然长期生活在如此苛刻的环境下,嗅觉和听觉便练得异常敏锐,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曾放过。
找了一阵,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雪堆高高隆起,一方灰青的布片裸露在外,直觉告诉它们那下面有东西,顿时兴奋起来,只是尚未靠近,突然有一物从旁边的树丛间一下蹿出横挡在它们之前。
不速之客是一只灰毛银背的狼,站在那里居高临下,一派气势威凛。眼见著到嘴的猎物就要被人抢走,饿急了的土狼纷纷露出尖牙,嘴里低吼威胁。但对方根本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回过身嗅了嗅那雪堆,用爪子刨了几下,雪下面露出几缕墨青的发丝。
见对方真的从雪里刨出什麽来,那几只土狼怎肯放弃拱手於他,於是其中一只跺著爪子喉咙里咆哮了几下之後一声尖锐的嚎叫,和其他几只一起咧著尖牙扑了过去。
听到身後动静,对方转身,一瞬间,却是化作了人形,振袖一扫,那几只土狼就被横荡的气流弹到几丈开外。
「他是我的人!」对方的声音低沈温淳却不失肃严凌厉,只见他侧身而立周身萦绕著淡淡的白芒,绯色的眸子斜斜地扫过它们。
土狼踌躇地转了两圈,正欲再次扑上去,对方绯眸一瞪,便见周身的气息瞬时幻化成狼,气势如虹。几只土狼被他一吓,竟是愣在原处瑟瑟发抖,嘴里呜咽了几下便转身跑了。
见那群家夥夹著尾巴落跑,天性使然不觉嘴角微微扬出一丝弧度。然後突然意识到什麽,神情一凛,转身撩起衣摆半跪在雪地上,伸手将覆在那人身上的雪细细拂去。
埋在雪下面的人脸露了出来,那一张素颜,宛若初生,明净到几乎纤尘不染,此刻,他双目紧闭,表情安然而恬静,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君房!君房?」
唤不醒他,也探不到他的气息。狼心里一沈,一把将他从雪地里拉了起来,那人却是身若无骨瘫软如泥,而触手所及皆是冰冷如雪。脱下外袍将他裹紧然後搂进怀里,用手掌搓著他的背脊和手臂,希望能让他暖和起来,只是无论如何努力,对方都毫无反应。
「君房,你别吓我,你快醒过来……」将他从怀里拉开抓著他的肩膀晃了晃,对方的脑袋无力地垂著,於是捧著他的脸细细地看,手指下的肌肤犹如冷玉,替他搓了搓而後又重重地搂住,脸贴著他的脸来回轻蹭,嘴唇哆嗦地低声轻喃,「……你不是要见我麽,我下来了,你快点睁开眼睛看一看啊!」
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敢想,什麽都不敢想,只期望怀里的身躯能有一点点暖和不再这麽冷冰冰的就好像……
就好像……
「这里太冷了,我带你去暖和一点的地方……」
抱著他,起身,突然有什麽从他身上忽悠飘下落在雪地之上。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符纸,正疑惑间,身後传来细细梭梭踩碎细雪的声音。
「狼!」
一声轻唤,是那种不带一丝波澜的语调。
狼一怔,同时,横抱在手里的人化作了细沙,一点一点,从指缝间流走。
傀偶术?!
细沙流尽,怀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外袍,还有他一直穿的那件灰青色的道服。手指收拢,抓著那件道服的手越攒越紧……
好一招引君入甕!
但是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从云海里不见了他的身影那一刻起,不安和愧疚就深深地萦绕心头,连想都来不及就直接从霁雪殿冲了下来。
对他,自己真的是陷得太深了……
「你身为玄门正宗,一派掌门,竟使得这种下三烂的手法引我现身,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你们太清观的脸面又将搁在何处?」竭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语气里不掺杂任何感情。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那个静若止水的声音在身後再次响起,他缓声说道,一字一字清晰地落在耳边,重如千钧,好像有人执著大锤一下下地敲击心头,他说──
「季公子,别来无恙?」
转身,那个扰乱他心扉的人就那样静站在他面前,一带当风,发丝轻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狼负手身後语气平静道。
张君房嘴角一撇,浅浅一笑,「你不用装了,刚才你还没化作人形时我已经看到了……」对方脸上有异样的神色一掠而过,稍纵即逝,却已被他捕捉在了眼底,他继续道,「你左侧背脊上有一道伤痕,和季怀措左後腰上的那一道一模一样,你作何解释?」
狼没有立刻回答他,张君房也没有急著追问下去,两人就这样面对面静静地站著,彼此间气息暗涌,汇聚纠缠不分上下。
仿佛过了一世那麽久,狼微微撇开头,和他投过来的凌厉视线错开,似不为意地开口承认,「既已被你识破,那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见他眼神紧紧地盯著自己,遂决定一切都豁出去了。
他不想再骗他,也不愿再骗他,明知道彼此不会有结果,却仍顺著自己的私心诱他入凡尘,破禁忌,他身如明镜,心如古井,宛若青莲出尘,却硬生生被自己丑陋的欲念所玷污……
不如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北原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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