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宴偏过头看南钦,“囡囡……”
南钦原本有乳名,只不过他喜欢这样叫她。这是苏白里特有的一种爱称,舌尖轻抵门牙,吐出来的字糯而软。南钦的理解里,只有孩子才被这样称呼。如果把成年人当成孩子,那就是无尽的宠溺了吧!
她嗯了声,朝他靠拢一些。
良宴有点犹豫,想了又想才斟酌着同她提议,“你以后不要见寅初了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南葭和他离婚了,他也不再是你的姐夫,走得过近会惹人闲话。”
南钦心里坦荡,见不见都不重要。如果以前对寅初有好感,也是因为太年轻不懂事。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偶尔的一点惆怅,现在已经没有其他想法了。所以他这么说,她很快就点头答应了,“我不常出门,大约也没有机会和他见面。”说完又低声补了句,“你不高兴,我不见他就是了。”
夫妻相处,只要有个人服软,总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南钦的脾气有时候很犟,但是大多时候是温柔可人的。她生在官宦之家,父亲又是读书人,对女儿的教养也特别严苛。虽在外受了两年西式教育,也没能改变什么,她骨子里到底还是传统的东方女人,这点和她姐姐南葭大不相同。
良宴一块石头落了地,前途一下子光明起来。握着她的手更攥紧些,萎顿了一年的精神仿佛一下子振奋,那种意气风发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欢喜得有点飘飘然了。
可惜太晚,如果天色再早些,他就把车开到海边去。今天的婚宴吵吵嚷嚷让她不安生,他知道她累,只得把那点浪漫的臆想克制住了。让她好好休息,等歇够了,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带她去看海上日出,也不失为讨好的手段吧!
南钦把蛋糕盒子放在膝头上,就这样小心翼翼保护着,回到陏园已经将近凌晨。
家里的佣人却搞不懂了,习惯了看他们争执对垒,今天并肩进门来,眉梢眼角都含着三分笑意。先生殷勤地布置餐具,和平时呼呼喝喝的作派大相径庭。众人掖手站着,彼此带着不确定的笑,心里猜测着也许雨过天晴,从此可以平安顺利地生活了。
良宴把人都打发走,从盒子里搬出一块蛋糕来搁在她面前。难怪女人大多喜欢甜食,有时不单是喜欢口感,更多的是喜欢蛋糕表面无穷的想象。用奶油堆砌的一簇一簇的花纹像翻卷的云和浪,即便中间只点缀一颗蓝莓、一颗樱桃,都让人觉得无比的玲珑可爱。他看着她挖掉蛋糕的一角,然后勺子横扫过去,把那些掼奶油刮了个干净。剩下的蛋糕摆在碟子中央,光秃秃的有点寒酸,中间夹了果酱也挽救不了被丢弃的命运。
他托腮看她,视线调转过去,眉毛挑起了半边,“不吃了么?”
她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不太饿。”
他不声不响地把她面前的盘子拉过来,慢慢的,一勺一勺地吃完了。
南钦很安然,她知道他不爱吃过甜的东西,她把奶油解决掉,他来吃底座的蛋糕,分工合作,相得益彰。说起来又不是穷人家,用不着这样子节俭,可似乎唯有这样才显出家常的亲切。南方管吃剩的叫下巴食,下巴食不是交情好到一定程度不能乱吃,只有最亲的人之间才可以。婚前是和父母亲,婚后就是和另一半。夫妻间没有那么多的避讳,他懒得再拆封蛋糕边上的油纸,直接吃她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像一些太太提醒匆忙出门的丈夫裤子拉链没拉好一样,夫妻可以直面很多隐晦的事,当然是在没有隔阂的情况下。
不吵架,彼此心平气和地相处,南钦已经忘记多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她打着呵欠上楼,他跟在身后,走在过道上她倒难为情了。他们分房十个月,昨晚是她忘了锁门才让他闯进来,今天怎么办,还要收留他过夜么?照理说和丈夫同床没什么,可是他在外面不清不楚,她想起那些又觉得有点硌硬,一时难以接受,便停在门前拿背抵着门,轻声道:“忙了一整天,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他撑着腰站在她面前,脸上神色难断。稍顿了下说:“你进去,我看着你。”
南钦推脱不得转过身开门,刚拧开把手,他突然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压在了门框上。
“今晚我还睡这里,好不好?”他气喘吁吁找她的唇,手指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去,把她紧紧勒向自己,“明天让她们收拾大房间,那间婚房空得太久,上次我母亲还在问,被我搪塞过去了。这么下去总要露馅的,叫她知道我们生分了不好。”
因为当初是极力争取,哪怕现在摇摇欲坠,也要设法让表面光鲜。南钦有片刻闪神,他纠缠上来,她避开了说不要。他却不肯放弃,挟制住她两手,顺势反剪到她背后去。
良宴现在乱成了一团麻,什么都想不起来。yù_wàng像沉睡的火山,不触动尚且可以将就,一旦爆发就抵挡不住。他爱的这个女人十个月没有让他近身,他像个苦行僧一步一匍匐,现在她在他怀里,他满脑子就只剩要她。
南钦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屈服了。她也不想一直和他吵下去,要达成和解,这种事不可避免。他吻她,唇齿间还有糕点的芬芳。她听他一递一声叫她“囡囡”,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他占领了。不管他的出身多辉煌,也不管他的军衔有多高,他在感情方面霸道又幼稚。残忍的幼稚,很多时候伤人伤己。
她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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