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冷气微有些凉,正觉得浑身发热的宁茴动了动脑袋在他手上蹭了两下。
裴郅动作微顿,躺下的时候干脆长臂一伸将人搂在怀里。
他半垂着眼,一手圈着人,一手轻缓地顺抚着她的长发。
灯烛暖橘色的微光明明灭灭地落在他漆黑的眸子,像极了夜幕里叫云层半遮半掩的不明星辰。
他低埋着头凑近了些,鼻息间尽是梅花暖香的味道。
裴郅唇角上扬,尾尖儿的声音咬得极低,“宁茴?”
她似乎听见了,缩在他的臂弯里含糊地轻轻嗯了两声,声音又软又弱。
裴郅听着她的声音,原本抚弄着头发的手落在了她脸上,指尖轻点了点她的眼角,慢瞧了许久。
宁茴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是在做梦,因为昏昏沉沉间好像看到了裴郅,而这个时候裴郅是不可能在这儿的,他几乎每日都要上朝,天天都忙得很,哪里有空闲往齐州来?
她摆了两下有些发沉的脑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哎,不疼哎,她果然是在做梦。
裴郅无语地捉住她揪自己头发的手按回了被窝里,宁茴茫然地掀开眼皮子,勉强看清了眼前虚晃的影子,“裴郅?”
裴郅捏了捏她有些发红的脸,应了一声,“睡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惯有的清冷,这么近地落在耳里就像冷雨滴了两滴在脑子里,倒是叫她稍稍清醒了些,只是睡久了的眼睛里好像一直蒙着层水雾,朦朦胧胧的感觉,意外动人得很。
裴郅估计这人现在还有些糊涂,问话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声音,“怎么不说话?”
宁茴没回话,抓了两下头发迷愣愣地盯着他,明显还是头昏昏眼茫然。
他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盖住她的眼睛,双唇贴着她发烫的脸颊,声音低沉,“睡。”
宁茴听声儿拉着他的xiè_yī,往他怀里靠了靠,很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日晒三竿,外头响起了杂七杂八的说话声实在闹嚷得厉害,她堵着耳朵闷头闭眼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揉着眼睛坐起了身来。
☆、第五十七章
房间里没有人, 宁茴拍了拍了自己的额头,转了两下脖子。
透的阳光静落在漆红台案上,笼罩着鎏金三足小香炉的镂空花叶盖子里飘悠悠出来的缕缕淡烟。
外面的声音还没有停,宁茴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抚掉眼角沁出来的泪,慢吞吞地穿好绣鞋拎了一件披风走了出去。
外间儿站着的小丫头正扒着门前的屏风斜着身子往外瞧, 宁茴不识得这丫头,裹紧了手上的衣服问道:“怎么回事?”
她声音有些沙哑, 骤然响起显得很是突兀。
小丫头猛地回过身来,发髻上的素绢花都狠颤了几下, 她惊声道:“少夫人, 你怎么起身了?”
宁茴喉咙有些发疼,还来不及说什么那小丫头便跑了出去, 不过须臾青丹急急忙忙地出现在了门口。
她拉着人进了里间, 又把她塞回了被子,“外头有些吵闹,定是扰着少夫人你了。”
外头的声音确实恼人, 宁茴面色恹恹却又掺杂了几分疑惑, “是来了什么人?”
青丹将手里的热帕子递给她, 不悦道:“韩家的人, 不像话的很。叫她们在前厅等着, 非说要过来院子里。”来就来,安静等着也就是了,还瞎嚷嚷个不停, 真是烦人。
也亏得是出门在外,这处宅子伺候的人少,要是在国公府或是侯府,早把人丢出去了。
韩家?外祖家?他们怎么会到这儿来?
宁茴又接了新换的帕子蒙在脸上,心下疑惑便又问了一句。
青丹回道:“咱们来平春前不是给二舅夫人递了信?那头人送错了府门,直接送到韩家老宅子里去了,那呼啦啦地一大串儿这不就来了。”
说到韩家那些人青丹就来气,简直听不懂人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来的人有谁?”宁茴问道。
青丹从箱笼里取出了衣裳,“来的可不少呢,除了韩老太太韩家女眷来得差不多了。”
宁茴浑身发软有气无力的,“她们来做什么呀?”
青丹冷笑一声,“能来做什么,自然是来看笑话的。”只可惜想象中的情况不大对,没能如她们的意。
“笑话?”宁茴一头雾水,因为生病有些迟钝的脑子转都转不动,“看谁的笑话?”
青丹给她套上丁香色的大袖衫,抚了抚襟边儿上的绣纹,“还能看谁的笑话?看将军夫人,看将军夫人的女儿少夫人你的笑话呗。”
宁茴轻抿着唇啊了一声,慢想了半刻才恍然。
原主的母亲韩氏瑜心在家中行三,亲爹不喜亲娘不疼,虽是嫡出过的却是相当不如意。
一到了年岁,韩家人就给她整了门亲事,要把人送给平春一儿女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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