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真是个伶俐的丫头,难为夫人舍得将你搁在姨娘身边儿。”
“三小姐说的什么话儿,奴婢不懂。”巧穗儿一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地极力否认。
“雪月回来了吗?”景盛芜偏头向王嬷嬷问道。
王嬷嬷点头应声:“早回来了,老奴怕她见不得这血腥的样子叫她与青莲在外间儿候着呢。”
景盛芜黛眉微蹙,到底是自小与巧穗儿一同长大,青莲那丫头是个有情义的,叫她瞧见怕会难过,念及此,方缓声开口道:“嬷嬷思虑周全,叫雪月进来吧,青莲……便去小厨房给我煮上一锅乌鸡汤,火候要足,少一刻都不成。”
王嬷嬷知晓景盛芜待青莲的爱重之心,当即应了下来。
不多时,便见雪月臂弯间挎着个黑布包袱迈进门儿来,路过巧穗儿身边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才将黑布包袱搁在红木方几上,没好气地说道:“巧穗儿这包袱藏得着实严实,可叫奴婢好找。”
雪月惯是个平易近人的,因着景盛芜待柳姨娘亲近,她与巧穗儿也乐得亲善,哪成想柳姨娘身边儿养了个白眼儿狼,指不定哪日便来害自家小姐,再瞧见巧穗儿哪里还肯给她好脸色看。
景盛芜伸出莹白的玉指缓缓挑开结扣,密不透风的包袱顿时散了开来露出里头的瓶瓶罐罐儿并着三两只造型精致的匣子。
“依兰香,龙涎香,玫瑰香,雄麝香。”景盛芜依样儿打开,置于鼻尖儿处轻嗅了下神色如常地挨个儿道出名目。
除却那玫瑰香,其他三样儿香料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且依兰香极难培植,提炼成香又是难上数倍,龙涎香更是要取深海巨鲸的内胆为引,可谓有价无市,即便是孙氏也拿不出这样大的手笔,那便该是她了,可按理她何须为了个柳姨娘大动干戈费心至此。
“巧穗儿,眼下可愿与我说说近来往北院儿走得勤的男人是何人了?”景盛芜浅笑着开口。
此刻巧穗儿一张脸上才真真儿是面无人色,瞧着红木方几上哪黑布包袱,容不得她再巧言诡辩,再瞧景盛芜笑意盈盈的样子,巧穗儿只觉自脚底涌上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说与不说,奴婢皆是难逃一死,所幸死也死得忠义些。”巧穗儿将心一横,沉声道。
闻言,景盛芜挑眉,嗤笑道:“能哄得柳姨娘对你言听计从,想来你该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到了眼下这步田地,你便半分也摆不正自个儿的位置么?”
巧穗儿闻言一怔,沉吟半晌一双杏目猛地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儿。
见状,景盛芜勾唇,笑说道:“打你被搁在柳姨娘身边儿的那一日开始,便就已经是枚弃子了,柳姨娘铸成大错,你便是帮凶,你以为侯府容得下一个为虎作伥的恶仆?亦或是夫人会为了你去求侯爷网开一面?”
话落,便见巧穗儿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一双眸子尽是死灰之色。
北院儿的暖阁里头,柳姨娘自个儿呆坐在弥勒榻上,四下里漆黑一片,静得可怕,院子里没有半分声响儿。
一宿过去了,巧穗儿没有回来,怕也被发卖给人伢子了罢,柳姨娘痛心地想着,到底是自个儿连累了她。
正微微出神,房门叫人从外头打开,阳光乍然照进屋内刺得人眼睛生疼。
柳姨娘抬起手背覆上双眼,稍稍缓解了不适,再抬眸望去,便见景盛芜只身一人踏着遍地的阳光信步而来,潋滟清华,世无其二。
“你还来做什么?”柳姨娘面无表情地开口,约是硬生生地挨了一夜的缘故,声音中透出几分暗哑。
景盛芜神色如常,不见恼怒,在柳姨娘三步之外停住,缓声言道:“一等丫鬟巧穗儿品行不端,行为不检,与人私通,在侯府内与人大行污秽之事,有辱侯府门楣,由我代父亲做主,连同(奸)(夫),一并于后宅正院儿前,杖毙!”
话落,便见柳姨娘猛地绷直了身子,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巧穗儿并着姨娘以心相许的男人,已被杖毙。”景盛芜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闻言,柳姨娘惊叫着从榻上朝景盛芜扑了过来,奈何距离太远,一个猛子扎到了地上,身子重重跌在景盛芜脚边儿。
景盛芜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疯癫的模样儿,寒声道:“你该明白你是有妇之夫,你的夫君不是寻常百姓,而是大楚朝廷的一品军侯,是个眨眼间便能将你挫骨扬灰的权臣!”
柳姨娘眼下已然什么话儿也听不进了,挣扎着起身挥舞着双手便朝景盛芜扑去。
见状,景盛芜眸色一冷,扬起右手狠狠地挥下。
便听“啪”地一声儿脆响,柳姨娘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叫她一耳光甩地径直跌坐在地上,眨眼间侧脸便浮起猩红的指印。
似是未曾想到景盛芜会如此待她,柳姨娘怔愣片刻,嚎啕大哭起来:“十年来我待你如亲生女儿,你怎能如此对我!”
景盛芜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惜,当即转身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柳姨娘依旧跪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房门在关上的那一刻传来景盛芜清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
“姨娘待我的抚育之恩,至今日,景盛芜已尽数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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