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九宁还从未吃过这样现削的鲜肉, 尤其是,裴钰正本就是个痴脑子,他那手可曾洗过否, 刀会不会削到别人头上来?
“放心吧,打小儿,孤和五弟在皇子殿,都是这样吃的。”说着,裴嘉宪从沸腾的锅子里捞了片肉出来,放到了罗九宁面前的蘸碟之中。
蘸碟之中是花生碎、香油,醋与葱沫治成的佐料,罗九宁见裴品钰一直盯着自己,不好推脱,遂拈起来吃了。
裴嘉宪两兄弟看起来都有些紧张,还是裴品钰结结巴巴的,先就问了一句:“三嫂,好,好吃吗?”
在两兄弟关切的目光中,罗九宁捂上了唇,过了会子,才道:“好吃,真好吃。”
好吃到她都忘了问裴品钰在抓肉之前,可曾洗过手与否了。
裴品钰顿时松了口气,裴嘉宪也是摇着头笑:“老五,把那块鲜鹿脯再削了,给你三嫂吃。”
先是羊肉,再是鹿脯,然后还有削到薄如蝉翼的牛筋,暖锅的汤是用一整只的鸡吊的,鲜美无比,而吃到最后,裴品钰也不知从何处端了盘五月正绿的豆苗来,并一盘绿油油的菜头,吃的罗九宁简直胃口大开。
“他就这般看着咱们吃,自己不吃?”罗九宁见裴品钰不停的忙前忙后,倒有些心疼他。
这人虽说瞧起来傻乎乎的,但是会作饭啊,天下间会作饭的男子可不多,更莫说是皇子了。
裴嘉宪直等罗九宁吃完了,带她进到里间,不由分说将她压到床上,便来褪她的鞋子。
“王爷,这是皇子殿,我在这儿睡觉,怕是于理不合吧。”罗九宁道。
“这是孤的卧榻,孤在上头整整生了十年,孤睡得,你又有何睡不得?”裴嘉宪反问一句。
本就大病初愈,又连着熬了两天两夜,一顿暖暖的锅子下肚,吃的又都还是肉,罗九宁这时候也正困顿着呢,遂也不再推脱,解了外头那妃红色的大裳,也就展展儿的躺下了。
“你不是不知道,太后娘娘召了我和烨王妃进来,大约是想替皇上看看,那个儿媳妇更贤惠。我也曾听北宫里的宫婢们夜半私语,说她们听东内的太监们说,皇上整日懊悔,觉得裴靖是个好孩子,要说为何走上了歪路,便是废后与废太子妃给害的。”躺到床上,侧过身来,罗九宁便笑嘻嘻的,对裴嘉宪说。
“我不由分说躲了懒儿,二嫂和三嫂还在太后娘娘跟前儿伺候着,你就不怕太后娘娘心生不喜,要到皇上面前参我一个懒妇人?”
他近些日子皮肤倒是白回来了不少,清亮的天光下,肤白如玉,唇色微红,虽不曾笑,颊侧却是浮着淡淡两抹桃花,顿了半天,依旧是那句话:“孤一直都是那句话,孤想要的,自己会取,犯不着让妻儿受累。”
所以,他这是故意把她骗出来,就只为叫她舒舒服服儿的吃一顿,再睡上一觉?
“对了,五弟曾经痴心于佟幼若佟姑娘,这你是知道的。”裴嘉宪低眉看着眼皮耷拉到了一处的罗九宁,轻声说:“后来佟姑娘下落不明,而五弟迄今为止还未娶妻,到底男儿,也到底有了年纪,他如今瞧着杜姑娘不错,意欲娶之,他求到孤这儿,孤便想着,要替他求求父皇去,你觉得此事如何。”
罗九宁本来欲睡,听说五皇子想娶杜若宁,倒是猛然醒了过来。
睁眼看着裴嘉宪,憋了半天,她来了一句:“却原来,这是桌鸿门宴,你明知我讨厌你家杜姑娘讨厌的紧,特地让你五弟作餐饭予我吃,就是想要叫杜若宁作你的五弟妹?”
“五弟无心皇位,看似粗人,实则内心比孤细腻不知多少倍,是个会疼人的孩子,杜姑娘配他,不算下嫁。”裴嘉宪道。
罗九宁笑的别有深意:“就怕五皇子的胸怀,容不下杜姑娘的心机。”
就如同杜宛宁一般,杜若宁奔着的,可是皇后之位,区区一个五皇子,又焉能满足她的野心?
“这个,待到他们成了亲,孤自会命人监视着,叫她不敢亲举妄动。”裴嘉宪道。
罗九宁撇了撇嘴角,也不知自己还未张嘴,已是醋意满涌,悄声道:“难道王爷就舍得,那天下间,独一无二堪配你的女子?”
裴嘉宪侧倚在床框上,手中翻了本书,听了这话,唇角忽而轻轻一勾。
回到长安之后,他肤色白皙了不少,再兼天生眉整而目润,如此歪躺着,没有武将的凌厉,反而周身一股子温润如玉的书生气,分外的好看。
罗九宁心说贼杀的,他竟生的这般好看,将来作了皇帝,还不知多少女子投怀送抱。而那杜若宁,偏偏就是这世间唯一能叫他起兴的女子,真要成了五皇子的正妻,而自己万一真的坐不稳那个皇后之位,提前死了,他们岂不是要叔嫂相通,秽乱宫廷?
越想越气,而裴嘉宪一条大腿在床上,一条在床下,她忽而伸手就掐了过去,这一回掐的是急脉穴。
那急脉穴,本是要叫人尿胀的,罗九宁满腔恶毒心思,就是想掐的裴嘉宪尿胀难受。
岂知手才伸过去,却叫裴嘉宪温热了有力的大手一把给抓住,牢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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