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枫叶乐团要我,我可能就不会来素竹乐团了。”程辉圭盯着台上的人,一字一句道。
毕朱瞟了他一眼嗤笑道:“兄弟,你现在连我们团都没站稳,还肖想人家枫叶乐团。”
程辉圭立刻摸头,笑呵呵道:“我说说而已啦,毕哥你把我这句话忘记,别和指挥说。”
其实不光是程辉圭,哪怕去年枫叶乐团没有得奖,年轻人中更多人想去的乐团都是枫叶,而非素竹。
这已经不是水平的问题了,论指挥水平,谷城敬在整个华国都是顶尖的。谢易之不过是在小提琴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指挥也不过刚捡起来。归根究底,是谢易之所表现出来的和传统交响乐乐团的区别,让这些富有好奇心与挑战力的年轻人向往。
“那个是指挥吗?”黄啾啾沉默听着团友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忽然指着最前排右边最角落里的背影说道。
毕朱和程辉圭几人立刻停止探讨谁是整条华恒道最靓的指挥,猛地扭头顺着黄啾啾的手指看去。
“指挥不是最讨厌枫叶乐团的指挥吗?”程辉圭眯着眼看了半晌不确定道,“应该不是指挥吧。”
谷城敬一提起谢易之,眉头就皱得死死的,从来没个好脸色。素竹乐团的人自然下意识认为自家指挥瞧不上谢易之,毕竟同行相轻。
“我们都能来,指挥来了也不奇怪的。”黄啾啾觉得那个最暗的角落应该是自家指挥。
那边坐着的人确实是谷城敬,他专门挑了前排最偏的位子,就怕自家乐团的人瞧见自己。他不喜欢谢易之是事实,就连谷老爷子也不太看得上谢易之,觉得不合眼缘。要不然谢易之现在就不是师从秦震坤,而是师从谷鸿良了。
不过……谢易之到底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和自己乃至整个华国指挥界完全不同的理念,总是吸引人的。事实上今天这个现场不止谷城敬一个指挥,其他各个灰暗又不影响听演奏的角落坐满了其他乐团的指挥。只有和秦震坤那伙人关系好的,才会直截了当做在最亮堂最明显的第一排。
中场休息结束后,又一轮演奏正式开始!
黄啾啾坐在下面,眼神没离开过谢易之。不光她,还有许多观众的眼神同样落在谢易之身上,似乎整个舞台只看得见谢易之一人。
枫叶乐团的成员们平日虽然没有那么友善,待人也总是将头扬得特别高。但一到正式演奏时,所有人都变了副模样,个个都专注于自己的音乐世界当中。
黄希月在其中压力可想而知,她惯于出风头。但都是建立于台下人水平不高,台上队友水平也不怎么高的情况下。
可现在台下坐着的全是西装革履,翩翩长裙的男女,台上的队友先不说有多少比她厉害的人,便是比她差的都见过各种场面。
头一回,黄希月如此庆幸自己是第二梯队的小提琴手,压力相对第一梯队要小上太多。
……
在散场时,黄啾啾犹豫了会,还是和毕朱、程辉圭他们说了再见,她想去后台见见希月。
希月从小都喜欢做到最好的那一个,这次没有当上首席小提琴手应该会很难受的,黄啾啾想过去看看她。
后台有人拦着,普通人进不去。黄啾啾虽然是乐团的人,也曾在这个地方演奏过,但不是今天枫叶乐团的团员,自然进不去。
黄啾啾只好等在外面,也没和黄希月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她怕希月心情不好。
“你……又在等黄希月?”一道好听熟悉的男声忽然在黄啾啾耳边响起。
谢易之向来不爱在后台拥挤的地方呆着,进去对乐团的成员说了几句话便出来了,结果又看到某人低头缩脑站在角落里。
实际上也不能算角落,周围也有人来往。但不知为何在谢易之看来,黄啾啾给他的感觉便是如此。
“您、你好。”黄啾啾原先低着头盯着地板的纹路,听见声音后便立刻抬头,见果然是谢易之连忙问好,又想起之前谢易之发的短信慌慌张张改口。
谢易之不着痕迹皱眉,自己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人的模样。那时候她拎着自己给的钱笑起来很开心,露出两个小梨涡,半点没有被欺负的局促感。怎么现在他客气了不少,她居然越发……奇怪了?
黄啾啾并不是因为谢易之紧张,而是因为他是黄希月的指挥紧张。黄啾啾自幼把黄希月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现下看见谢易之便像家长看见老师一般,总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恭敬。
“为什么不进去?”谢易之说完便反应过来门口有人守着,之前这里的管理人员认识他,所以他进素竹乐团的后台才轻而易举。至于黄啾啾还没有名到这个地步,现在只不过是乐团里一个有潜力的后辈而已。
谢易之转身和黄啾啾一起面向着后台的门口:“你要进去么?我带你过去。”
他不是个好心肠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半点客气不留,直接给钱打发黄啾啾离开。
有能力的人总是值得不一样对待的,谢易之瞥了一眼点头的黄啾啾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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