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眼中、他眼中,这一切冰冷、没有生命,静悄悄的,像一座华丽的坟墓,走进来,便葬送了一生……
他坐在椅子上,我也坐上了只属于他的王座。
他抬手翻书,我便凑过去看,触及页面上的字,一个接一个的问他。
“什么意思?”
“姻缘纪事。”
“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他淡淡的答:“嗯。”
“什么意义?”
“规律。”
“什么规律?”
“爱了,疯了,痴了,傻了,悔了,恨了……死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没有一丝停顿。
仿佛天下间所有事,都是这样反复发生,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只有说到“死”字时略微一顿,手指却没有停下,翻到下一页。
“没有不同的吗?”
他偏眸,清冽的眸光在我脸上注视。
像冰冷无痕的泉水,从脸颊匆匆淌过。
对上他的眼眸,依旧被深不见底的黑暗笼罩,隔了一会儿才听见他清隽的声音闯入耳中,无悲无喜的冷静低沉:“有。”
“是怎样的?”
“相敬如宾,平淡一生。或轰轰烈烈,天下歌颂。”
他说话总是这样,似在总结,从不会指名道姓的提到任何一个人,或是一件具体的事。
我就这样陪他坐了三天三夜,身着云锦的侍女偶尔步入大殿,有人放下茶盅、茶点便离开,有人见到我会疑惑的看上两眼。
还有送膳的,吃致,无可挑剔。摆了两副碗筷在桌上,一副在他手边,一副在我眼前,真真的有眼色。
人说酒足饭饱后就犯困,我也是如此。
加上三天三夜没睡,眼皮子一点点往下沉。
第三天晚上,刚好有侍女来报,说死了一位侍从,像是被谁害死的。
我没有听清,只是林清玄起身去看时,我拽着他的衣袍跟了出去。
冰冷的尸体从眼前抬过,七孔流血,死相惨状。
我那时什么都不懂,看着那具尸体,甚至不知道那人已经死了。
“他怎么了?”
“死了。”
“死了就会闭上眼睛吗?”
我眼皮一重,说话有气无力,感觉自己也快死了。
林清玄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挥挥手,侍从们便将那具尸体抬手。
我拖着他的手臂回到大殿,脚步一重一轻,眼皮几乎快要阖上,不依不饶的问:“我是不是也快死了?”
他脚步顿住,投来的眸光依旧清冷。
“我的眼睛……睁不开……”
右手抬高,轻轻握住我搭在他左手臂上的手腕。
林清玄面不改色,淡淡回应:“不会死。”
“可我的眼睛……”
“睡吧。”
他没有教我穿衣吃饭,什么事都是我看着他,他做什么,我学什么。
可有关生死的事,他从没有告诉我。
没有名字,没有身份……
他不睡觉,我也不睡。
我甚至不知道睡觉是什么意思,甚至不知道人乃至精魅,都需要休息。
但他就是那样,清清冷冷一个人,即便表面看起来温和,纯良无害,但骨子里清高至极,从不擅长亲近……
我不敢睡去,不敢阖眼,缠着他一直说话:“不会死吗?死的样子,好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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