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恕罪。」这位老太医跪倒谢罪。
闻言慎妃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一晃就要栽倒,丁寿一步抢上,托住玉臂,
帮她稳住身形。
没多想二人此举失仪,慎妃颤声道:「王上可是无救了?」
「王上性命无恙。」白胡子老太医恭敬回道:「朴元宗擅长花郎道,腿力
不凡,王上腿骨断裂,但都一一矫正,胸前一剑刺入不深,幸有天使及时止血
,亦无性命之忧。」
慎妃长出一口气,温言道:「有劳提调,此乃大功,何罪之有。」
「只是……」太医欲言又止。
「只是什幺?」慎妃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位大喘气的都提调脸上满是不解之色,道:「王上身上伤势虽无碍,不
知何故昏迷不醒,微臣针灸、推拿各类法子都试过,仍是无用……」
不待他说完,慎妃快步走入后殿,只见那位到处作死的朝鲜国王双目紧闭
,一声不响的卧在龙床上,胸前包扎的白布内尚有血迹渗出。
看着这个让自己爱恨两难的男人如此下场,慎妃心中五味杂陈,眼泪夺眶
而出。
尾随而至的丁寿、王廷相相视一眼,王廷相劝解道:「请王妃保重贵体,
毕竟殿下性命无忧,苏醒不过是旦夕事尔。」
慎妃低头揩净泪水,转身强颜笑道:「借贵使吉言,今夜二位辛苦,请回
太平馆安歇,翌日本殿再行重谢。」
王廷相点头,丁寿却踌躇一番,道:「殿下今日之事始料不及,本官想及
早回程,将此间事早奏圣听。」
「贵使何必心急,且在小邦多盘桓几日,让敝国一尽地主之谊。」慎妃急
慌说道。
丁寿摇了摇头道:「多谢王妃美意,此番出使迁延日久,恐夜长梦多。」
又向斜上方拱手道:「况陛下大婚在即,本使不好耽搁。」
随即偕王廷相告辞出宫,慎妃连追几步,道:「大人留步,不知此番李怿
随同入明会如何处置?」
丁寿止步回身道:「自有圣裁,不敢妄测。不过陛下仁厚,想必申饬一番
也就罢了,」一指内殿,继续道:「殿下如今又是这番状况,想来万岁不会放
任朝鲜无主……」
慎妃闻言呆若木鸡,丁寿拱手告辞。
*** *** *** ***
夜幕低垂,寂寥的修文堂内更显空旷。
慎妃亲手服侍李?服下半盏参汤,看着犹自昏迷的丈夫潸然泪下。
「王上病重不起,我母女几人今后怎幺办?」
「朝鲜无主,两班臣子二度作乱怎幺办?」
「李怿若经恩赦,再度登位必然大开杀戒,居昌慎氏怎幺办?」
一个个问题涌上心头,却都无法可解,思绪杂乱,慎妃只觉头痛欲裂。
烛影闪动,绿衣粉裙的张绿水悄悄进入大殿,「给中殿娘娘见礼。」张绿
水盈盈拜倒道。
「起来吧,这一番上国求救,你居功至伟,此间无人,便以姐妹相称吧。
」慎妃轻声叹道。
「谢姐姐,姐姐无须担心,王上洪福齐天,必能转危为安,早日苏醒。」
张绿水开言劝慰道。
「但愿来得及吧。」慎妃,幽幽说道。
「姐姐可有旁的心事?」张绿水揽住慎妃肩膀道。
此时无旁人,慎妃便放下心防,将心中担忧一一道出。
「姐姐所虑甚是。」张绿水拧着秀眉道:「王上前日里不是以李怿后宫做
饵,引得明使入毂,何不以此要挟?」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王上昏迷不醒,连表章都无法上达天听,谈何要挟
,」慎妃摇头苦笑道:「况且王上此举也是孟浪,即便得计亦引得明使忿恨,
徒留后患。」
张绿水展颜娇笑道:「其实王上此事虽然急躁了些,却是把心用对了地方
,那丁大人是大明皇帝宠臣,使团中事都是他一言而定,若有他帮衬,今日危
难也可得解。」
「哦?」慎妃面露不解。
张绿水附在她耳边低声耳语,慎妃脸色一变,连连摇头:「不行,成何体
统。」
张绿水敛容跪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请娘娘以大局为重。」
慎妃神色纠结,两手捏着腰间宫绦,举棋不定。
「娘娘三思,朝局动荡,权力更迭,受苦者莫过于后宫女子,运气好的沦
为胜者玩物,命薄的直接身首异处,反正之日淑容田氏与淑媛金氏便是下场,
小妹侥天之幸得脱一次大难,却不敢妄想还有第二次。」张绿水梨花带雨,不
住以头杵地道:「小妹出身低贱,没有家族护持,身似浮萍,只认雨打风吹,
可娘娘出身名门,干系万千,若有闪失,祖宗家庙亦将沦为狐丘野冢啊。」
身子一震,慎妃一声长叹,「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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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夤夜相传,不知有何要事?」大造殿内,丁寿向慎妃施礼说道。
慎妃笑道:「天使归心似箭,小邦难留贵客,只得连夜备下薄酒,谢天使
此番援手之德。」
「王妃客气了。」这种蒙三岁小孩的话老子要是相信就有鬼了,丁寿不动
声色,含笑入座。
慎妃斟酌了一番,恳切道:「不知贵使回程,小邦之事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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