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晁府的红漆高门前,比往常多亮起了几盏灯笼,更显明亮气派。大门早早的打开,迎客的管家立在门内,等着迎接贵客。
此时晁维正在自己房内,由万顺伺候着更衣。从晁维十二岁开始,晁府的各类官场宴请,晁鹊明都要求他出席参与。
晁维也明白,对自己的未来,父亲充满了希望,所以平常虽有偶有玩闹,但对学业,却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思量,不敢放松的。
“少爷,今天老爷请的是什么人啊?府里阵仗弄得这么大。”万顺半蹲下抚弄着晁维长衫的下摆,问晁维。
晁维站在铜镜前,扣着自己领口的纽子:“是那个刚被皇上封了抚北将军的征北军头领。”
万顺激动的站起来:“就是那个带了五万人马,打退了二十万乌图**队的那个少年将军?”
“你也知道他?”
万顺愈发的手舞足蹈起来:“那当然!咱们京城,不,咱们国内哪还有人不知道这个少年将军的威名呀!听说这次乌图国冒犯北关,是他向皇上请命,只求了五万人马,就出发北征了,没想到一个月不到,就打退了他们的二十万大军,一回京城就被皇上封了将军!而且听说他只有十九岁,十九岁的将军!乖乖,真是威风的不得了!”
万顺越说越来劲,仿佛被皇上封了将军的是他自己一般。
晁维扣好了扣子,拍拍万顺的肩膀:“行了,待会我带你见见这个将军的真人,让你好好当面仰慕仰慕他。春子呢?这会子怎么没看见他?”
“老爷吩咐今晚宴客厅里要铺上地毯,正好前厅的小贺病了,缺个人手,春子路过前厅,就被临时抓去帮忙了。”
晁维皱了皱眉头:“缺人让管事的自己想办法,你去把春子叫回来,就说我让的。”
万顺接了命就赶紧的拔腿去了,他知道少爷一向不愿意让别人随意指使差遣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春子。这两年自己和少爷都到了抽条的年纪,身高蹭蹭的向上长,可春子依然是蔫巴巴的,又瘦又矮小。
虽然作为少爷身边的贴身小厮,从来没什么重活计,可少爷不止一次嘱咐过万顺,尤其是这两年,一直强调万顺比春子要壮实得多,许多事情要他多担着些。
而万顺本人也是乐得同意,一来自己同春子要好,见他瘦瘦小小也不愿让他出力,二来春子大包大揽的把万顺的脏衣统统包下了,每次洗后还叠的平平整整。对此,万顺几乎要感激涕零。
约莫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万顺同桑春两人一起回来了。晁维开口问桑春:“今天宴客厅里管事的是谁?”
桑春息事宁人的说:“原本是去领下个月的开支银子的,月底了大家都忙着,今天又有宴请,事情多的不得了。我想着这边还有万顺在,就顺便在宴客厅帮了一会子忙。也就是铺铺毯子,不是重活。”
“怎么那么傻,别人使唤你,你不知道抬出我来对付过去吗?”晁维埋怨的说。
万顺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要我就直接溜了,你就是因为每次都应允下来,他们才老爱使唤你呢。我说春子,你什么时候能学到我一半聪明就好啦!”
“好好好,最好是你把你的聪明直接分给我一半,我也就不用花心思同你学了。”桑春不再理会万顺,又同晁维说:“少爷,宴客厅已经准备妥当了,老爷刚才已经到了,您也过去吧。”
三人当即动身,很快到了晁府的宴客厅。宴客厅主席正首,坐着的却不是晁鹊明。
“外祖!”待晁维看清了主席正首的人,惊喜地朝他大步奔了过去。
那人乍一看倒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纪,因为他虽头发白了许多,可面貌却毫无老态,不光双目炯炯,一张方脸上还透着刚毅,看上去十分威严。
这人正是晁维的外祖父,震远将军张书鄂,今年已五十有四。
见晁维朝自己奔来,他哈哈大笑着起身相迎:“维儿,最近武艺可有长进?要不要外祖陪你练上几招?”
晁维此时已立到他面前,张书鄂有力又疼爱的拍了拍外孙的肩:“不行,不够壮实,是不是没有每天坚持习武?怎的看起来文弱书生一般?”
“父亲,维儿还有三个月就要参加东宫秋试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用功读书,若成绩优异,可是有资格入宫做太子伴读的。”
笑着接话的人便是晁维的父亲,当朝御史晁鹊明。他原本坐在张书鄂身侧,此刻也站了起来。
晁鹊明比张书鄂都几乎要高半个头,身材却只有张书鄂一半壮实。他穿着一身赭色长衫,因着太瘦,一立起来长衫便荡在身上,仿佛里面只是一根杆子撑着一般。
“你啊!”张书鄂责备的看了晁鹊明一眼:“只期望维儿走你的路,但要我看,我们张家的后辈,须得个个英武!从前朝开始我就助当今圣上平乱,战功累累,如今我们张家的荣华,地位,甚至你这御史的头衔,哪一个不是靠我张某赤手空拳打出来的?”
晁鹊明面上一僵,原本笑的谦卑的长白面孔滞住了。张书鄂却浑然不发觉一般,自顾自的继续打量着晁维的身板。
晁维敏锐的捕捉到了父亲脸色的变化。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外祖这话不甚好听,但对自己疼爱的孙辈,晁维能理解老人希望后辈可继承他一身本领的那种期盼。
可晁维也明白,这话在晁鹊明听来,张书鄂不仅把晁维归成了“张家的后辈”,更是**裸的挑明了晁鹊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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