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下午,马车才到辽阳。这辽阳在明朝是东北的政冶中心,北控外兴安岺,东制库叶岛,南辖朝鲜半岛,西治贝加尔湖,故设将军府和监军府。
中军王振在监军府门前来回踱步,当他抬头见赵四的马车时,高兴的不得了。离老远就迎过来:“赵爷,咱家可把你老给盼来了。满爷他们两天前就到了。”赵四下车,问道:“黑子他们哪?”
王振满脸堆笑道:“满爷在驿馆下榻,正恭侯您哪。”
赵四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掂了掂觉得太重,用手掰去一半,一半揣回兜里,另一半扔给了王振,道:“喝茶吧。”
王振道:“谢赵爷赏。我送你老去吧。”
赵四道:“你忙去吧,我知道路。”王振望着远去的大车,骂了一句:“抠门。”当他想把银子扔给门前站岗的士兵时,又止住了。他发现是锭银,而不是普通的银块。举石狮子劈石板的硬功天他见多了,可是能把一锭银子用手楞掰开这还是头一遭看见。得留着做个纪念,以后也好证明自己见过关东七雄中的赵四。想到这,他把银子又揣起来了。驿馆前,甚是热闹,各国的差使出出进进,朝廷的大小官员来来往往。
赵四把马车停下,迎上来的是黑白无常的家丁:“四爷,进去喝茶吧。”
“人我送到了,我还有事儿,茶就免了。”赵四转脸又对那祖孙道:“下去吧,免费的车到站了。”他等祖孙下车,又牵马向南街走去。
车拐进郑家老店,赵四把马栓好,对北斗道:“下车吧,你也到地方了。”
北斗随赵四走进正堂,店小二笑脸相迎:“欢迎光临小店,是住楼上住楼下,楼上有壁炉,楼下有火炕。”
“我问一下,有位客人叫丁师泰在这号了两间客房。”赵四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店小二。
“您老等着,我给查查。”店小二查完店簿,回来道:“在楼上,我送爷上去。”
是两套雅间,店小二马上送来一壶茶,退出时说道:“胰子手巾在挂上,脸盆里的水是温的,要嫌凉的话喊一声再给添点热的,有事喊我。”
“斗儿,千里送君总有一别。临行前我有一句话对你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赵四沉了沉,又道:“人间正道是沧桑”。北斗问道:“四叔,你也要离开我?谁来管斗儿?”赵四道:“只有管你的人管你,等这个人吧,他叫丁师泰,山东泰安人,人很好。”
“你老人家这就走?喝杯茶,歇歇脚,四叔,我求你了。”
“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赵四扭头就走,他真怕走不出去。
北斗送走赵四,回来洗脸漱口。喝茶时听楼下有哭泣声,心里很是纳闷。他是个凡事都弄个究竟的人,放下茶碗走下楼来。哭泣声是从一间小客房里传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在劝她:“别哭了,反正命该如此,信命吧。”说罢,一阵叹息声,那样的无助和无奈。
店小二在北斗后面道:“客官,别听了,听了更伤心。”
北斗道:“我是来要开水的,路过这听见哭声,才停下来。”
店小二道:“一会给客官送上去。”
北斗上楼,小二也提这铜壶跟上来,等店小二进屋放下铜壶,北斗把门一闩,伸手把店小二的肩胛骨抓住,手上一使劲,疼的小二眼泪都下来了。北斗松开手道:“那女子哭泣是怎么回事?不说,我捏碎你的肩胛骨。”
小二哭丧着脸,道:“客官,说了也没用,大罗神仙也管不了。”北斗铁青着脸道:“没用也得说,不知这事儿白天我吃不好饭,晚上睡不好觉。”店小二道:“好吧,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他索性坐下来了,继续说道,“这一家三口人,是前两天从一家小店搬来的,父亲有病一直不好,出门带的银子又花光了,女儿便决定自卖自身,谁成想买的竟然是监军府,说是给监军做老婆。起初,全家人都很高兴,后来一打听是个太监。这不,女儿哭完了母亲哭,这女孩寻死上吊的,真叫人难受。这一辈子算完了。”北斗听赵四讲过这事儿,但没想到竟是个黄花闺女。他问道:“就没人管管,这阉货还兴结婚?”
“小哥,你有所不知。”小二开始套近乎了,“现在的太监都是靖难时立过军功的人,圣上信用家奴,什么监军,巡狩,出使和专证等要职。就连总兵这样的将军都受其节制。你说,皇上不管,谁能管的了?”
北斗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店小二道:“赏你的。”店小二谢了又谢,“小哥,看你是好人我才说的,千万别外传。”
北斗躺在炕上,一手抚着那滚烫的火墙,一手摆弄着那七星宝刀,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在想这事究竟怎么办?是管还是不管?不管于心不忍,管又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亥时,他决定要去监军府看看。想道这,他吃了点东西,喝了碗水,打开窗户,消失在夜幕中。监军府里灯火明亮,一对对士兵在巡夜。夜里巡逻的兵丁越多,越有可乘的机会。这是北斗悟出的道理。
北斗在监军府里足足转了一个多时辰,厨房,仓库,马厩,大堂都走了一遭。一个仓库引起了他的兴趣,两名士兵站岗,门上还上了一把大铜锁。这是什么重要的地方?里面放的什么贵重物品?最后,他来到了书房。见里面还掌着灯,三个人里他认识一个,就是这位叫王振的中军。中间坐在太师椅上的人五十来岁,脸上无须,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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