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兆远听得这话,眉间一跳,含笑的目光看向崔姨娘,暗含探究。崔姨娘心中暗道不好,忙堆起笑容道:“瞧三小姐说的,我哪里有那么神通广大。二小姐和四小姐上次出府,瞧见了你在买礼物,询问了店家,知晓了这事,回来便说与妾身听了。妾身与三小姐素来要好,妾身感怀三小姐的心思,这才说了出来。”
最后一句话说的委委屈屈,像是在指责乔婉清怀疑她的好心一般,反倒是乔婉清成了疑心重的人了。
崔姨娘斜眼看了乔婉清耳边的紫霞耧斗,还暗暗嘲笑:这蹄子还真将这花当宝贝了,自降身价!
若是重生前的乔婉清,确确实实跟崔姨娘算得上是要好二字,但现如今听着崔姨娘还想诓骗自己,以为她不懂事还想着拿话头占她便宜,倒是有些想笑了。
乔婉清目光悠长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乔婉嫆和乔婉琳,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是如此,二姐和四妹真真是关心我。”凌厉的眸子蕴含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乔婉嫆被乔婉清看得心里毛毛地,只得干笑着:“这是自然。”
乔婉清回身向大哥乔安温撒娇道:“哥,你看,我的惊喜都不是惊喜了。”说完还赌气地嘟起了嘴,粉唇翘起,俏人至极。
乔安温刮了刮她的鼻子:“说罢,还卖关子。”
乔婉清从冰灯手中拿过一个简朴的枫木盒子,在木盒面正中处,刻画着的是迎风而立的楠竹林,伴着流水潺潺,意境幽远。乔安温在看到木盒图案时,便已经眼睛一亮,眼看着乔婉清的小手轻轻掀开木盒。
在木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支做工精细的毛笔,笔杆子用的是光泽的榉木,纹理清晰,而一个“温”字显眼地刻在毛笔顶端。他小心地拿了起来,爱不释手地仔细端详,却发现这笔有些异样,刚想说话,却感觉手心被人轻轻拍打几下。他抬眸向乔婉清看去,只见她对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轻微地摇了摇头。
妹妹究竟是...?乔安温有些困惑,最终没有问出口,只是欣喜地说道:“且不论这毛笔精细非常,就冲着妹妹花了自己的月银,做哥哥的也得好生保管着啊!”
“呵,若是没有这月银,哥哥岂不是不愿收下?既如此,拿来我自己用便是了。”乔婉清佯怒地伸出右手,脸都扭到了一边,不愿理他。倏尔她又想起了什么,惊呼道:“哎呀,还有一份礼物,也要送给二哥的,二哥不与清儿说话,刚刚我都忘了二哥也在了。”
乔安惇一听,脸色几乎马上就沉了下来,忘了他的存在?!三妹究竟是无心之言还是故意为之?可他看着她言笑晏晏的样子,天真烂漫,只得压下心头疑惑,看着她一步步走来。
乔婉清手中同样是一个枫木盒子,但在木盒面正中却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老虎。她浅笑着将盒子打开,展示在乔安惇的面前。这支榉木长兔毛硬毫笔除了顶端的“惇”字,与乔安温并无二样。他放松了下来,这才施施然地拿出毛笔,却猛地顿住。
崔姨娘看得乔安惇脸色异常,似说还休,心中念想尘埃落定,向着乔兆远温婉道:“看着两位少爷都对三小姐的礼物爱不释手,老爷,何不让两位少爷就此于纸上赋词一首?”
“哈哈,文雯这提议确实好的很,我也正有此意,是时候考究考究你们的学业功夫了。”乔兆远朗声大笑,颇具期待地看着他的两个儿子。
乔家也曾经是大族名宦之家,但这非但不能声张,反而须得好生遮饰。原因就在于,本朝开朝皇帝是篡位得来,而乔家的尊荣辉煌却是建立在前朝末代皇帝的赏识之上。前朝的乔家可谓是盛京隆盛世族,只是荣宠愈多,那些个膏粱纨袴也多了起来,到了最后全乔家上下竟到了无一人可用,无一事可赞的地步,以致于在前朝乱世时,乔家便如枯朽之树般,毫无招架之力地轰然倒塌。
当时的乔家族长乔嵘,痛定思痛,为避乱世,教养子孙,重整族风,便大手一挥,将乔家全族搬至大凉南方黎州白沃县小镇——通镇。当时只有极少数人跟随乔嵘,其余人等都各自散落,树倒猢狲散,不复相见。落叶生根,繁衍生息,一晃一百六十年。如今,乔家经年未出济世之才,到了乔安温这一辈,是称得上的聪敏后辈,是以乔家族人也寄予厚望,只希望在这一辈中能有个高官厚禄,好享受荫庇之功。
乔兆远何尝不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出人头地,考取功名,也好光宗耀祖,因此每每躬身教导,自他们幼时便送了他们到县学,后来被县学夫子赏识,推荐到了州学。虽然每逢三个月才能散学回家一次,乔兆远心里挂念不舍,却是自豪得意的。
当下,乔兆远便命人拿了笔墨纸砚,铺于侧室书房案上,领着众人往那边去了。他立身回头,道:“待我想想,以何为题呢?”左右视之,见乔婉清耳边一朵娇花,心思微动,“便以花为题。夫人,你说何花为好?”他侧身问陆景璆,脸上笑意不减,言语间自然而亲近。
“上一年,妾身与赵夫人到赵府赏梅,见红梅数株,暗香浮动,不同桃李混芳尘。只可惜妾身少才,愣是赋不出一首好词来。如今虽快三月了,但妾身还是想念那寒冬腊梅。便以梅花为题赋词两首,以解妾身心头痒?”陆景璆笑道,一身石青色烟水裙,宽袖因拱手微微摇摆,如庭间清水涟漪。
乔婉清暗暗叹道,虽然娘亲有时生性较为懦弱,但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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