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瞳嗯了一声,扭头就往停车的地方跑,后备箱里有靳西沉的药箱。
气喘吁吁的穿过玉米地,顾不上玉米叶割伤脸颊,用最快的速度,把药箱带回来。
利落的打开药箱,替靳西沉戴医用手套,递手术刀。
大象皮肤坚硬,靳西沉必须很用力,却又要小心不要伤到小象,所以整个过程都很紧张,连呼吸都放慢了。
“手稳一点。”靳西沉提醒。
温瞳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照亮的手正在颤抖,于是稳住心神,紧张的看着母象的肚子。
“能不能救回来?”温瞳紧张兮兮的问。
“不知道,手往左一点。”靳西沉答道。
温瞳依言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就看他小心的剥开母象的肚子,手腕伸进它的肚子里,一用力将幼象从母体中取出来。
“这……是幼象?这么大得多重啊?”温瞳彻底呆住了,这也太大了吧……
靳西沉托着幼象往前走:“粗略估计,100公斤左右。”
温瞳持续目瞪口呆,幼象100公斤?
她一直以为幼象和其他幼崽一样,几斤或者几十斤,没想到生下来就是个庞然大物!
而且靳西沉看上去那么清瘦,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温瞳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我能摸摸它吗?”
“你不止可以摸摸它,你还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温瞳手抵下巴,想了想:“名字啊。”眼珠一转:“叫它大壮怎么样?”
“它是个女孩子……你确定要叫它大壮?”靳西沉挑眉,不敢苟同。
“我开个玩笑,叫她小光吧,光明的光。”她抚摸着幼象的背,软软的,完全不是成年大象那样坚硬。
心里却想着:小光。就像你照进我生命里的那束光,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它可以继续照亮你。
由于车没有修好,靳西沉只能将幼象先放在火堆旁边,保持它的体温。
温瞳抱着膝盖坐回一边的石块上,不敢再靠近靳西沉。先前因为急着救幼象,所以两人都抛开了心中的芥蒂,现在,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毕竟强吻这件事,做的还是有点过分的,但她不后悔,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
其实刚才回车里拿药箱的时候,她的骨痛再一次袭来,算一算,频率越来越高了。
有时是膝盖,有时是脚腕,还伴有一瞬间的缺氧。
那种孤立无援的紧缚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人也许会在某些方面迟钝,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是无比敏锐。
总有一天,她也会像一塔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先前觉得自己这辈子能遇见靳西沉简直是撞了大运,现在回过头一想,可能所有的好运都用来遇见他了,以至于不肯再给她多一点的时光和他在一起。
那上天对她还真够吝啬的。
靳西沉烤好玉米,递给她:“瞳瞳,吃完了回车里睡。”
温瞳摇摇头:“靳叔,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靳西沉笑:“怎么不记得,瘦瘦的小姑娘,还开玩笑说要嫁给我。”
记起第一次见她时,小小的女孩,又黑又瘦。一声不吭,乖巧的坐在父亲的坟前,身后稀稀拉拉站着三五个亲戚。
没有人去扶她,安慰她,口中吐出的全都是不耐烦的抱怨。
当天下着毛毛雨,在倒春寒的节气里,仍冷的刺骨。小女孩穿着黑色的绒布裙子,像一座僵直的雕像,面无表情的听着身后的人对她的鄙夷。
靳西沉撑着伞,听着那些人对她的议论,眼神冷冽的瞥过那一众亲戚。
这个女孩儿,以后会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会给她最好的生活,教她一步步捡起自己的骄傲,绝不受人鄙夷。
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些人噤了声,尴尬的扭头往别处看。
他不在意这些无关的人,但那些语言用来形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实在过分。
一个星期前,靳西沉收到了一封来自大学导师温靖的信,信的内容不多,只有短短五行字。
‘我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二岁,很乖巧懂事。
……
请你照顾她。’
没有过多的夸奖自己的女儿,也没有更多的卑躬屈膝,只是郑重的将自己的女儿,交到他的手中。
信的末尾,温靖提出了一则交换条件,作为这场谈判的筹码,他自信这个筹码足以让靳西沉收养温瞳。
而靳西沉,真的在收到信的第二天,就赶到了新西兰。
持续的雾毛雨下,沾的人身上湿冷难耐,亲戚们终于忍不住,向温瞳表示了节哀顺变,然后迅速散去。
靳西沉亲自与温瞳的姑姑温倩打了招呼:“温女士,我是靳西沉。温先生生前曾托我收养温瞳小姐,麻烦待会仪式结束,办一办手续。”
温倩打量了他一眼,稍显轻蔑:“可以。”
靳西沉走到温瞳身边蹲下来,手一偏把伞往她头顶挪了挪,一低头,恰对上她抬头。
“温瞳,愿不愿意跟我走?”靳西沉问。
女孩儿乌目沉沉,恰似一对无机质的玻璃珠子,眼眶红红的,却毫不怕生的迎上他的目光,回应他的审视。
温瞳曾设想过,来收养她的人也许是一对年迈无子的夫妻,抑或是温柔的单身女子。却独独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年轻男人。
雨幕中独立,白的衬衫黑的伞。
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温润,右手握着伞柄,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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