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也如往常一般用早膳前先背着手去村里转悠一圈,一来看到村民如产生纠纷他可以帮忙调节一下,二来, 也顺带着锻炼锻炼身子。
年纪大了,身子骨愈发疲软喽。
突然,似乎听到东南角传来阵阵声嘶力竭的争吵声, 他皱皱眉头, 摇着头叹着气走过去,拐个弯,来到发出尖锐嗓音的妇人跟前, 率先就道:“二妮她娘, 大清早的,你又在干什么?”
闻言, 妇人立即转过头,好似找到主心骨似的手指颤抖指向门前的一堆刚成型的菜苗,“里正, 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不知道哪个没屁.眼的王八羔子把俺家的菜给拔了,这是俺辛辛苦苦种下去的啊, 俺们家这两个月就指着它过活了,这拔了它,这不是要俺们一家活活饿死吗?”
里正率先被这尖锐的嗓音和夸大其词的蛮不讲理给震的耳朵嗡嗡地响, 随后他才看向大门口堆成小山高的一堆烂菜叶子,再次皱了皱眉。
他知道这是二妮她娘种在蔡老三院子里的一畦秋种苗,当初她要打开人家院子种菜时大家伙就不同意,谁不知道当初蔡老三一家跟她家关系最差,最不和睦,后来发生红豆的事,他们家又吵吵嚷嚷着要将红豆浸猪笼,自此,两家关系更跟仇人似的。
红豆走后,蔡老三盯着他们家就跟下一刻就要活活撕了他们家似的。
谁知,耐不住人家脸皮厚,硬是不管不顾撬开了人家的院门在里头种起了菜,毕竟是一个村的,老三一家又不在村子里住,听闻去外面享福去了,二妮他们家又公认的贫困户,里正也就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了。
不过,这谁能把他们家的菜拔了?她已经在这院子里种了一两年了,要拔早就拔了啊。
里正疑惑地抬头看向蔡老三的院门,倏忽,他顿住了。
猝然伸出手指,指着院门,眼睛瞪得老大,“这这这……”
“蔡老三他们回来了?”好半晌,里正终于将憋在嗓子眼里的话说出来了。
“啥?不可能!”二妮她娘震惊地看向大门,原先还没在意,但现在仔细看去,大门上的灰尘和蜘蛛网的确没了,里头似乎还被反锁了,横在最中间的木棍清晰可见。
他们呆在了原地。
更让他们惊呆的是,下一刻,里头似乎传来细细嘘嘘的脚步声,紧接着,木棍被人挪开了。
二妮她娘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的,她站到了里正身后。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但她可没忘记,当初红豆那个□□贱人死后,蔡老三一家发疯的模样,有一次,她不过在洗衣服的地方随口说了两句实话,青豆那个死丫头就跟个疯子似的扑上来,要不是她家当家的来了,她的脸蛋就要被那死丫头给抓烂了。
想到这里,她再次往后面缩了缩。
同时,心里幸灾乐祸,说是往外面享福,其实根本是在村里待不下去了,不定在外面吃了多少苦,现在又灰溜溜地回到村里来了。
正想着,大门终于慢吞吞被打开了。
看到门后的人,里正和二妮娘再次呆了。
那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蔡老三家里的人,反倒是一袭黑衣的健壮男子。
既然不是蔡老三家的人,二妮娘眼珠转了转,立即上前一步,蛮不讲理道:“就是你把我的菜苗给拔了?你可知道那是我一家子秋冬的口粮,那是多少金银都换不来的,你要赔俺家的口粮。”
男子眉梢拧了拧,还没说话,身后便突然传出一道女声,“哦?你要我们赔多少钱?”
一听这道声音,男子立即垂下头,恭敬地走到了一边。
里正注意到了,瞳孔顿时一缩。
二妮她娘却没有注意到,反而因这句话而兴奋不已,当即道:“怎么说也得,也得,三两银子。”说罢,她看了眼蔡老三的院子,眼里的贪婪倏忽一闪而逝,“还有谁让你们不经人同意就住下来了,这可是我家的院子,不能就这么让你们白住,怎么,怎么也得给一两银子吧,总共四两银子。”
里正震惊地扭过头,简直要被她这不要脸的态度给震住了。
不说那些几文钱都不值的烂菜叶子,就这座院子,怎么说也不是她的啊。
二妮她娘却不管不顾,现在她的全部心思都在那些即将到手的银两上,她的眼睛和心灵都被贪婪和金钱给蒙蔽住了,遂也就没看到里正的不耐烦和门边黑衣男子眼里的冷意。
里头的女声陡然顿住了,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
片刻,她携着淡淡的嘲讽与不屑踏出了门,“有句老话道,人要脸树要皮,我看,您是将树皮扒拉下来安在自己脸上了吧。”
“我家的院子何时成了你的院子了?”
“又是谁让你不经过我家人同意就随意撬开我家的院门在里头种菜的?”
质问一句比一句严肃激烈,更激烈的是出来的女子,虽然她模样与气质大变,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变了,但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里正与二妮娘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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