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温坐在成钰旁边,咸鱼不怕死地调侃道:“时至乞巧,佳人有约,小友,你艳福不浅啊……”
他今日这身皮囊不知哪里着墨过重,且香料没添足,成钰闻着一鼻子墨臭,恨不得将人踹进y-in沟里刷洗刷洗。
不搭理旁边揶揄的谢思温,成钰将信纸翻了几下,确定是十九找他没错,而且约的日子竟是在乞巧节当日。
成钰不至于如此自恋到以为十九约他是为了些风月小事,一来,他们二人不过数面之缘,话也没搭过;二来,就算十九有事相求,论交情也不该找他。
他一方面百思不得其解,一方面又需要前去赴约,正苦闷着该如何给自家兄长解释才不会产生误会,一转头,就看到他家兄长合着经卷,长身玉立。
压下了心中的兵荒马乱,成钰就像刚爬上墙面的红杏,还没冒出墙头,就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一口气卡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半晌,他才客气道:“哥哥,起来这么早?”
陈清酒偏头,看着他略显局促不安的样子,手下动作一顿,半晌才吃力地哑声道:“是要,下山,了?”
成钰颔首点头,放下了手中东西,陈清酒走了过来,“先前,口诀记住?”
“是。”
柜山有结界封山,连谢思温都是得了陈清酒的一滴血才得以进出自如,这入山法诀,成钰早都熟透在心。
“那,走吧。”
成钰不语,他先是毫不犹豫地走了五步,继而回头,身后人还在竹屋门口站着,那双眼睛始终无情,见他忽然转身,也不说话,面上依旧平平淡淡的。
成钰心中的弦波动不安,叫他神思有些恍惚,可似乎是跟着陈清酒时日久了,他也能炼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可怕性子。
是的,可怕。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与他日日相处的人过去经历了什么,才能达到这种异于常人的平静,可时间却真的沉淀出这样一个和死人没有区别的存在。
须臾,成钰叹了口气,“哥哥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的吗?”
面前人迟钝地摇了摇头,随后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便又提醒道:“你,早些回来,就可。”
他这句话平平板板地说出,与叮嘱一词死活搭不上边,但成钰心中却松了口气,而后转身下了山。
谢思温当了回信使,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地盘上摸爬滚打,
柜山结界十分繁复,再加上此地几乎死山一座,半分灵气也无,寻常修炼人士都不会来,何况那些平平常常的老百姓。
走过空坟,去扬都便容易了许多,成钰到时,天色已经昏暗,街上人来人往,好不容易才挤到约定地点。
十九遥遥看到了他,先招着手。
柜山山巅,夜间的风凉凉吹着,山崖处坐着一人,面无表情。
发间的木簪突然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地上,陈清酒原本束起的墨发尽数落下,竟已是铺了满地, 云雾过后,一男子轻飘飘的身影浮现而出,他同陈清酒并排坐下,伸手在陈清酒面前晃了晃,冷声问道:“还看的到吗?”
陈清酒回头,双目无神,一只手在空中虚抓了半晌,那人才一脸不耐烦地将自己衣袖递了过去,“给我先回屋子里去。”
“木灵。”陈清酒不动,偏头视线也不知看向了那一处,问道:“下面放天灯了吗?”
木灵正襟危坐,看了眼那黑漆漆到无一点星光的天空,没好气道:“放了,熠熠生辉,无与伦比。”
“哦……”
他松开了抓住木灵衣袖的那只手,空洞地视线落在了远方,这样子倒让旁边人心生些许罪恶感,“你就这样安心放他下山过那劳什子七夕?”
陈清酒迟钝地偏头,“你说,什么?”
“……”木灵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丫是瞎不是聋!”
陈清酒怔然许久,这次终于摸索到了那只手,想要说什么,却越想越想不出来,最后只能垂下了头,任由那一头墨发盖住了脸,当真是生无可恋。
“久禁囹圄死,难消泼天仇,纵有丹青客,百年不得归。”
“你活该。”木灵一肚子火被堵住,哼唧一声,收起他那尖酸刻薄样,改了语气,“来,给我看看,你这是喉咙是不是快要废了。”
陈清酒张了张嘴,只觉得咽喉处阵阵清凉,木灵声音缓了下来,“我听你近日说话越发累了,要实在疼的很就以纸笔代之。”
陈清酒摇头,木灵毫不客气地拍了他一掌,呵斥道:“不疼个鬼!你再这样下去,往后成个哑巴看谁伺候你,混账东西,你也不瞧瞧,哪里的道侣是你们这两模样,知道的说是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敌!”
陈清酒点头,面对这样雷打不动的人,旁人再怎么火气大也得偃旗息鼓了去,木灵一摆袖,不再看他,一脸郁闷,“陈清酒,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告诉他自己是什么心思,什么心意了,万一你对他的心意也是他对你的心意呢?”
“……小。”
“是,小。”木灵讽刺一笑,“十六七岁的懵懂少年,不比您老,是活了几百年的王八鳖。你说你同样是从十六七走过来的,不至于在地下埋了上百年就木讷起来了吧?他这个年纪,玩性最大,却偏偏跟在你这人身边,人世间美艳如云,他这人又是生得个相貌非凡,你真当人是你这吃斋念佛的和尚了?放着活人不睡,守在你这死人跟前?”
木灵这厮嘴巴向来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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