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贺清时和他一块上朝,邵晋憋了许久的话也找不到人说,这下终于憋不住了,下朝之后便直奔诚勇公府,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憋屈说出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关键是他娘与姨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结果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一人成了官夫人一人却嫁了个穷书生,虽然说这也怨不得谁,可他娘偏偏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妹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想着要拉妹妹一把。
听姨母抱怨久了,竟然也觉得这事是自己儿子做的不厚道。
他话只说了一半,但是贺清时焉能听不出他的苦恼?
他正想说话,邵晋又舒了口气,道:“唉这么跟你说了一通之后我才感觉好受多了。”
“对了还没问你,你告了多长时间的假?”
邵晋觉得自己对他这个发小关心得有些不太够,他只知道他是得了风寒,却不知道严不严重。但要是直接问的话又觉得有些突然,所以他才选了这么个宛转的方式。如果时间长的话就说明他的风寒还是有些严重,短的话就说明没什么。
他可真聪明啊!
“半个月。”贺清时道。
“半个月啊,哦……啊?半个月?”邵晋惊讶地看着他。依稀记得上一个告假这么长时间的还是给他下了第五次喜帖的鸿胪寺卿。
看见贺清时冷淡的目光向他投来,邵晋忽然就怂了,默默别过头,告诉自己不要大惊小怪,继续不依不挠地问:“你还没跟我说,你的乌龟哪儿来的呢?”
贺清时有预感,如果他要是不跟邵晋说,他恐怕能纠缠他一天。
想到这里,他道:“别人送的。”
“竟然有人敢给你送这个?”邵晋摇了摇头,有些不相信贺清时的话,比起这个,他更相信是贺清时对这个小东西怀了某种不可见人的心思,譬如觉得它长得十分清秀可人,但是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自己这么独特的审美,所以才想了这样的托辞。
转眼瞥见墙角一株寒兰,他才想起来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吞吞吐吐道:“那个什么,过几天崔家的兰花诗会,你会陪我去的,对吧?”
“不去。”
“可是我听说崔菱歌也回来了。”邵晋又道。
贺清时望着水缸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片刻后,他才道:“巳时我到邵府门口等你。”
邵晋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一脸“我懂”地点了点头:“好。那到时候见。”
*
十一月的江风带着濛濛水汽吹动船舱的布帘,穿着棉衣的孩童蹲在岸边你一下我一下地将石子扔进远处的芦苇丛里,惊起丛中栖息的鸥鹭与漫天苇花飘飞。
站在船头看了会儿两岸耸立的高楼与如织的人潮,梳双丫髻的小丫鬟又连忙拢了拢衣裳跑进船舱里头,满脸兴奋地对自家小姐道:“姑娘姑娘,您真厉害!我们真的回来了呢!”
靠在床头正闭眼假寐的女子睁开眼,清越的声音如同松间流泉:“这次我们回来,就不会再走了。”
小丫鬟用力点了点头:“嗯嗯!”
女子站起来,掀开帘子看了看,没过多久,船夫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姑娘,到了。”
她应了声好,低头出了船舱。
小丫鬟跟在她身后,将腰间的钱袋取下来,从里面抓了两粒碎银子给船家后,主仆两人便一前一后地上了岸。
就在两人上岸后,便有一个年约五十的老人走过来,身着忍冬纹杭绸直缀,腰间系一块黄龙玉,脚蹬黑锻皂靴。看起来派头十足,与这满是鱼虾货物,风霜旅人的白马津渡口格格不入。
他走到女子面前,先将女子通身打量了一通,只见这姑娘虽然穿着清简,但却气质高华。虽然心底已经有了明确的猜测,但他还是拱手鞠了一躬,问道:“敢问姑娘可是清河崔氏三小姐?”
“是。”女子道。
老人听了,心下大定,开始自报家门:“老奴是崔府管家,奉老爷之命特地来接小姐回府,前面便是马车,还请小姐移步。”
他没想到,一别三年,这位崔三姑娘真的回来了,而他竟然险些认不出她来。
崔菱歌“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朝马车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小丫鬟燕燕规矩地跟在她身旁,气都不敢喘一声。她虽然年纪小,但对有些事情却是记得深。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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