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来了。
可是她记得公主是和棠河大哥一起出去的,现在她一个人回来,她自然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萧媺于是将今天的事说了说,最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是的。”
不是因为对这个人有多了解,而是因为这世上愚蠢的人大多相似,总以为对手会有破绽留在自己手上。
如果不让容越吃点亏,他就不会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白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等繁锦叫了一声从怀里跑开后,她才惆怅地望着窗外,叹了声气:“小姐,我们还能再去琼阳一次吗?”
闻言,萧媺眼里也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她肯定地道:“能的。最多再过两年,我们就回去。”
琼阳是她的封地。
大邺朝的王爷在成年后必须去自己的封地上,而公主则没有这个规定。
到了她这一代,整个皇家也就只有三位公主,和另外两位刚刚及笄就被送去和亲的姐姐比起来,她的运气算是最好的了。
毕竟那两位姐姐,可是连自己的封地都没看到过长什么样子,就带着婢女侍卫远赴异国了。而她好歹还在及笄后去公主府小住过一次。
琼阳比之王都,是全然不同的一个地方。
那里没有王都这样冷到刺骨的风。
窗纸被风吹着,不断发出“扑棱扑棱”的响声,她让白鹭下去,自己换了寝衣,吹灭床头的灯,和衣躺下去。却久久未能入眠。
她还在想杜方宇的事情。
那天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她就没再关注这件事了,于她而言,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怎么做,就看邵晋了。
可是没想到再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却全部成了一直伺候郑氏的奶嬷嬷的过错。
奶嬷嬷最后是自杀的。
事后她向邵晋打听了一下,邵晋说郑氏在大理寺门口跪了一天,才要回了奶嬷嬷的尸体,最后厚葬在了西郊靠近春荫河的地方。
那个地方她知道,因为以前有人跟她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就要葬在这里,生前没能在这俗世过上打马花间快意恩仇的日子,就想死后能好好看一看这个世间。
后来她一个人在外面走着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那里。
那时候,隔着深秋的绵绵细雨,她看见郑氏跪在地上,双眼通红,路边经过的行人有的沉默着往前走,有的向她投去怜悯的目光,虽然没有去看墓碑上的字,但心里想着她定是失去了至亲之人。
她带着帷帽,撑了把伞走过去,听见郑氏轻声哭着,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肝胆俱裂,她跪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为什么这么傻,您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赔上自己的命来堵上这个窟窿?”
“其实当时把事情和盘托出之后我就想清楚了,无论是老爷,还是鹏儿,抑或者是我,可能命里都注定了就是这样,富贵荣华是和我们挨不上边的东西,但是一家人在一起,纵然贫贱,也没什么不好。”
“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回想这二十多年来,我好像什么都没给过您,记得您儿子成亲那天,我受了风寒躺在床上,您为了照顾我,连自己儿子的大喜之日都没有赶上。”
“太不值得了,如果能有下辈子,但愿您一生平安万事顺遂,更重要的是,别再遇上我这样的人了吧……”
萧媺拉了拉帷帽,听见身边的人说这妇人这两天一直都在这里,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来。
有人看不下去,想去扶她起来,她道了谢之后,却仍然固执地没有离开……
在此之前,她以为奶嬷嬷只是郑氏为了保全自己而推出去的替罪羊,可是现在来看,并不是这样。
她翻了个身,看着隐约映在窗纸上的月光,慢慢合上眼睛。
*
似乎就在两声鸟鸣从掉完叶子的枯树枝头倏然划过后,十一月便到了。
素来繁华的长安街头开始有了些清冷的味道,红蕖裹紧棉衣走在路上,满心想着距离福客隆还有多少路程。
近来不知道为什么,公主的胃口愈发不好起来,每到用膳的时候,都是匆匆吃两口便放下了筷子,看得她们几个忧心不已。
晚上和青蒲闲谈的时候,她却又突然想起从前尚在宫里时,公主倒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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