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心头。
忽然一个影子穿出来,将一个人摔在两人脚边。
白陌险些失口叫出来,秦尘抢上去扶起跌在地上的人,那人衣衫全湿,疾奔之下受了风,脸色泛白,压抑的轻咳了两声,正是左卿辞。
苏云落也是衣衫透湿,紧紧贴在身上,她的胸膛急剧起伏,话语都岔了音,微哑中带着恼怒,对着左卿辞低喝,“把衣服脱下来。”
秦尘与白陌尽怔住了。
左卿辞刚被扶至一块大石畔坐下,俊颜也有一丝愕然。不等回答,她不耐烦的按住左卿辞撕扯起来,几下剥掉了他的外衣,连腰带都扯了下来,白陌目瞪口呆,竟忘了阻拦。
随手撕去过长的衣摆,苏云落穿上潮湿的青衫,系上腰带,三两下将头发挽成男子的发髻,缺了束发的物件,她又毫不客气的扯过左卿辞的玉冠,装束完毕,暮色中极似一个略小的左卿辞。
她看向秦尘,低哑的语声挟着一种森然的寒意,听得人一凛:“离开苇荡向西走,在三里外等着。”
散落的长发披下来,素白中衣被扯得凌乱,左卿辞任白陌除下外衫替他覆上,“你打算怎么做。”
正待离开的苏云落停了一停,蓦然一掌压得他身形向后一仰。两根葱白的细指捏住他的下颔,指尖着力极重,一双瞳眸煞气毕露,字字冰冷如珠:“我去把他们全杀了,你最好安分点,别再玩什么以身为饵的把戏。”
第37章 见君候
出了苇荡,视野终于清明。
秦尘是一贯的沉默,白陌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的情景太过诡奇,让他头脑混乱。那样肆意的举动,强势粗暴的威胁,居然出自一个女人之口,他简直不敢看主人的表情。一半在尴尬,一半在困惑她撂下了大言不惭的狠话,会怎样应付众多穷凶极恶的杀手,他心里七上八下全无头绪。
崎岖的江滩抛在身后,夜色笼罩了三人的身影,江风吹在湿淋淋的身上,激起了阵阵寒意,左卿辞忽然问:“她能赢?”
“她想诱击。”秦尘有自己的判断,“但那些人训练有素,凶残又不畏死。一旦未能速决,落入包围,众寡悬殊会更凶险。”
白陌禁不住心头一沉,广阔的芦苇吞没了一切身影,也蔽去了血腥的搏杀,隐约中传来兵刃磕碰,凌乱的叱喝。
“她既然放了话,必有所恃。”左卿辞宛如自语,淡的看不出情绪,“先看她到底有什么手段,实在危急,你见机行事,这些人一个都不用留。”
秦尘应命而去,然而苇海实在太大,即使极目搜索,一时也难以分辨苏云落隐身何处。
风声,江声,怒喝声,交击的拳脚声中偶尔又挟着一种奇异的啸声,伴随着人体坠地的声音。
很快,凶徒们发现了黑暗的不利,在苇荡中点起了火。
光越来越亮,一簇簇鲜明的黄色盛开在无边的苇丛,灼亮无比。苇芒易燃,火势一起便不可收拾,卷着江风越燃越烈,火焰吞噬着大片江苇,不断蔓延,映亮了天地。
火光映亮了一个穿青衫的身影,扬声发出一记叫喊:“来人,有凶徒要杀我!我乃靖安侯府堂堂公子,谁敢放肆!”
叫声在暗夜中分明,成了火海中清晰的目标,听上去完全是左卿辞的声音,唯一的不同是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惶急。白陌全身僵硬,看着数个比夜色更暗的影子从苇荡中飞扑过去,视野中猝然出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那几个人的身影还在半空,猝然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割裂,断颈折臂,肢体滚落坠地,鲜血如水从半空泼洒而下,浇在了着火的苇芒上。
诡异的场景让人通体生寒,白陌甚至无法确定是不是看错。
仅剩的两个活人也吓愣了,隔了一瞬才厉喝着向青影扑上去,火焰隔断了身形,蹿动的热浪中时而透出扭曲的人影,仿佛在跳着某种古怪的舞蹈,忽然一颗头颅从火海中飞出,一个身躯栽倒,接着是另一个。
死一般的江岸再没有半点声息,片刻前的厮杀不复存在,仿佛一个鬼魅轻巧的收割了生命,白陌喉咙收缩,冷汗涔涔而下。江涛拍岸,江风寒凉,血腥味和肢体燃烧的焦臭被风席卷而来,火越来越盛,漫天浓烟和星火翻腾,笼罩了大半个江滩。
一个单薄的影子从烈火中走出。
热气卷裹着衣角,炽亮的火焰勾勒出她的身形,大片苇杆烧得毕剥啪响,火舌疯狂的扩散,仿佛随着她的足迹蔓延。
左卿辞静静的看影子走近,火光下的俊颜与平日有些不同,长眸里有某种奇异的东西,璀璨得让人害怕。
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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