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么久,从未见她像此刻这样敞开自己。
听她用说笑的口吻讲过去的事,他仿佛也参与了她的人生。
纪飞镰悄悄退一步:就到今天为止,就今天。
可闻萤只说了小街就打住,附带一点搬来小街前的模糊记忆,把时间线卡在高中前,好像遇到路障,要特意避开。
中午他们去诺日朗餐厅吃饭,饭后到吸烟区一人来了一支。
纪飞镰抬手扇开缭绕的烟雾,神情轻松地说:“说说你高中的事。”
香烟的滤嘴触到她的唇,闻萤扬起脸,眼睛细细地眯起,同他开玩笑:“干嘛,对我有兴趣?”
纪飞镰内心轻微地震动,脸上没有泄露分毫,笑容还保持着:“是啊。”
“少来!”闻萤笑着睨他,熟稔地掸去烟灰。
从把香烟夹在指间,到用嘴咬住,每一个动作都放缓,她陷入回忆,眼里点亮奇异的光彩。
烟草的辛辣味充斥鼻腔,闻萤忽然发笑:“你敢信吗?那个人占据我十六岁以后的所有记忆,我能想起来的事,全部和他有关。”
纪飞镰恍惚了一瞬,轻声问:“林谨承?”
“对。”
“可我听说他大学在国外念书。”
“他出去了要我等他,却从没找过我。我的大学就像白开水一样寡淡,除了想他,什么都没留下。我是不是对自己很差劲?”
纪飞镰笑着抽完剩下几口,说了句“别想那么多”走到外面。
他做不来趁人之危。
在长椅上晒了会太阳,两人沿树正沟,往出沟方向走回去。
出于私心,纪飞镰不愿听闻萤和林谨承交往的细节,便将话题转到酒店和订单上。
随后觉得出来玩何必还想着工作,他没说两句就刹住车。
此后的半小时,他们揣着各自的心事,一路沉默着。
三点后,太阳就有了西斜的势头。
两人走在山壁的阴影里,闻萤打破沉闷,说:“飞镰,你还有什么笑话吗?随便说一个。”
纪飞镰双手放入休闲外套的衣兜,低眸沉吟,正色道:“你知道那些超级英雄为什么都要穿紧身衣吗?”
闻萤困惑:“为什么?”
纪飞镰一本正经地看她,“因为救人要紧。”
闻萤微怔,很快双肩抖动着笑出声。
纪飞镰不打算停下,又说一个:“你知道什么动物容易摔倒吗?”
闻萤捂着嘴摇头。
纪飞镰说:“狐狸。”
闻萤不解:“为什么?”
纪飞镰一脸认真,“因为狐狸狡猾。”
这一次,闻萤笑弯了腰。
她扶着路旁的枫树缓缓蹲下,像走累了想休息,又像要停下来笑个够。
后来身畔照相的游客换过两拨,闻萤的笑声似乎消失了很久,可她依然垂着头。
他察觉不对劲,头一低,地面赫然出现一小块深色的水渍。
纪飞镰站直后摸出纸巾,叠好一张递去,什么也没问。
*
转天一早,闻萤和纪飞镰包车前往九黄机场,他们先飞到成都,再换航班,晚上就能到家。
闻萤昨晚没睡好,在车上盹过去,没两分钟又醒来,茫然望向窗外的莽莽原野,心里莫名地不踏实。
出来将近一周,林谨承对她不闻不问,俨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不敢奢望他想明白了,允许他们做出一些改变,宁愿是工作太忙,漏掉她回家的时间。
谨慎考虑,闻萤还是改了返回的机票,和纪飞镰错开。
这事她一直拖到飞机落地了才说,酝酿几个钟头也找不到开口的契机,总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像坐实了他们确有瓜葛。
“不要紧。”纪飞镰听了反来宽慰她,小心驶得万年船,说自己因为类似的状况被前女友误会过。
“总之这回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闻萤赶紧赔不是,“不过我这个人,绝不会随便走到自杀那一步,领导大可放心。”
这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叫他没辙,低头笑了下,心里空落落的。
那就这样了,纪飞镰默默同她告别。
两人走在人群里,外面密密匝匝全是接机的身影。
纪飞镰还在说着下周出差的安排,闻萤视线晃过某处,突然停下。
里外三层的接机队列中,林谨承同样平静地看来。
他并没有站在多么醒目的位置,但与四周的面孔有着霄壤之别,足够瞬间捕捉。
很高也很帅,却没有半点自视英俊的做派,他穿一件烟灰色细条纹衬衫,袖子齐整地上挽,露出肌肉纤匀的手臂,挺拔地立在喧嚣中。
确认闻萤看到他,林谨承朝她挥手。
他浅浅地笑,眼梢细长。
闻萤脑子轰然作响,脸上仍处变不惊,也对他笑。
木然地走过通道,闻萤左手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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