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东家这是何意?”阿九袖中的折扇已经握在手里,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手心。
杜老大大笑着走过来,宁非如临大敌,“杜老大你真要言而无信?”
杜老大轻蔑地朝着宁非扫了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看在小五的面子上我不动你,再啰嗦一句老子废了你。”
说罢又看向阿九,“走可以,银子留下,你也不打听打听有人能从我杜老大手里赢钱吗?小子,你胆子不小。”
“哦,我以为愿赌服输这是规矩。”阿九挑眉,云淡风轻的样子。
“规矩?”杜老大哈哈大笑,“在边城老子就是规矩。”他杜家兄弟五人,妹妹是姚千户的宠妾,杜家就是盘踞在边城的地头蛇,他要谁生谁便能生,要哪个死哪个就必须得死。敢踢他的场子,活得不耐烦了吧?
“今儿我心情好,留下银子老子放你一马。”
“我若是不愿意呢?”阿九轻抬下巴。
桃花也跟着道:“银子都是我家公子赢的,凭什么给你留下?玩不起就别开赌坊,我就不信你还只手遮天了?”
“那就别怪老子对不起了。”杜老大恶狠狠地说道,手一挥,打手立刻上前。
宁非一见不好,猛然飞腿,把领头的打手踹出老远,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立在阿九前面。
杜老大的脸黑了起来,“宁非你是要跟我为敌了?”
宁非全身戒备,“杜老大,我也不想的,可阿九是我的朋友,你为难他就是为难我,我宁非人虽混,却绝不贪生怕死,来吧,今儿要不你弄死我,要不就放我们走。”
“好,那你可别后悔,想死我就成全你。”杜老大冷冷说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七八个打手围住宁非,宁非年幼时在镇上武馆练过几年,经常跟人打架斗殴,来了边城后跟军中的老兵痞东学一招西学一式,早就锤炼出凌厉的身手。打手人虽多,宁非却敢豁出去性命。
桃花见打手连匕首都拨出来了,很为赤手空拳的宁非捏一把汗。她虽不喜欢宁非,但人家是为公子出头。她想上去帮忙,可公子却不许。
阿九倒不是独善其身,他不过是想看看宁非这个人。若是个怕事不顾朋友的软蛋,哪怕他再会来事也不可相交的,好在这个宁非没有令他失望。
不仅没失望,相反宁非的身手让阿九颇觉得意外,他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但他的招式凌厉适合实战,实战的经验也特别丰富。这小子还是个狠角色,拼着受伤也要把手中的刀往对手身上捅。
“杜老大,你家大业大势力大,别人怕你小爷我不怵你,我宁非烂命一条,我有什么好怕的?”宁非狠狠地蹭过脸上的血,哪怕身上的伤口再疼,他也站得直直的,如悬崖之上的劲松。
他告诉自己,就是今天死在这里了他也得把阿九带出去,他要是认怂了,阿九会怎么看他?他不能让阿九看不起他。
阿九既然不愿意把银子留下,那他就必须把人和银子一起带出去。命是重要,但在宁非的心里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比如男人的脸面,比如情义,再比如朋友。
杜老大看着满地哀嚎的打手,脸阴沉地似要下雨。连一个小混混都收拾不了,废物,全都是废物。
他虽愤怒,却也不得不承认宁非的话有道理,他是势大,可架不住宁非不要命呀,宁非就是个狼崽子,收拾了他自己也是要付出大代价的,他这玉器犯得着跟宁非这瓦砾碰吗?不值得!
可让他给宁非服软他又拉不下脸,就在这时杜小五匆匆跑进来了,挡在宁非前面,“大哥,宁非是我兄弟,无论他有多大的错,瞧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吧。”
“哼,算你小子狠。看在小五给你求情的份上我放过你,赶紧滚吧。”杜老大顺着弟弟的话头就下来了。
宁非也见好就收,大掌拍在杜小五的肩上,“小五,多谢!”
“哎呀,谢什么,我大哥就那驴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杜小五回拍宁非,“赶紧领你朋友走。”
宁非走在后面,护着阿九和桃花出了杜家赌坊,走出老远紧绷的身体才松下,对阿九歉意地道:“阿九,抱歉,本想让你玩得高兴的,没想到却出了这档子事,今天也乏了,等明天我好生给你赔不是。”一抱拳转身就走了。
阿九和桃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桃花有些困惑,“公子,宁非身上肯定有不少伤,咱们有最好的金疮药,您怎么没拦着他?”
阿九微仰着头,叹道:“宁非是个要脸面的人,他肯定不愿意咱们看到他虚弱的样子。”他刚才疼得脸都白了仍强作出没事的样子。
桃花不以为然了,“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阿九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懂,男人的自尊心是很奇怪的东西。”现代不是有许多男人因为老婆挣得比他多而向外发展寻求安慰的吗?
“那咱们就不管了?”桃花迟疑了一下问,说到底宁非是因他们受的伤,要是不管不问是不是太薄凉?
“谁说不管了?”阿九道,“我不是赢了近万两银子吗?分一半给他不就得了,有了银子什么样的好药买不到?”
顿了一下又道:“今天你先打听他住哪,明天再把银子送过去。”既然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那避开就是了。
“好,听公子的。”桃花点头,像想起什么似的,“公子,您跟杜老大赌的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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