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赶紧接过道谢,却听张骞又长叹了一声,“唉!这份图还是太粗略了,估计舛误之处当有很多。河西被匈奴控制,所有商队皆是分段转手贸易,根本没有能走完全程的!所以地名地标、道路里程也都是口口传说,第一手的资料还是太少了。”
霍去病安慰他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恨不能像鸟一样飞起来看看。虽然今日我们无法前去,但我们华夏的祖先却应该是去过的,《尚书》中有《禹贡》,《山海经》中也描绘过那些地方,必定不是无稽之谈。我在天禄阁和石渠阁翻书的时候,曾见目录里有《神农地形图》和《黄帝九州图》,可惜仅存其名,未见其书。”
他所说的天禄阁、石渠阁,均位于未央宫内,都是,国家文史档案和重要图书典籍皆藏于此处。霍去病自幼出入宫廷,当然会经常去那里翻看,要不然深宫对他能有什么吸引力?实际上,能自幼出,对他这种资质的人来说,实在是一桩极大的幸运之事。
只可惜先秦的诗书典籍和诸子著作,经过战国末年的战乱、又经过秦末的战乱,经过秦始皇的焚书、又经过项羽的火烧咸阳宫,屡遭劫难,损失重大,即使是皇家藏书,也多数都是残缺不全的。
此刻听他说到这里,张骞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这一语倒提醒了我。我听说南山深处有一位隐者吕老夫子,学问极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特别是他那一门的传承极其古老不凡,这一类的问题也许正好可以请教一下。而且,说不定他们那里还会保存有一些地理方面的古书。”
霍去病道,“既然他们是隐在深山里,那么确实可能保存有未焚之书。”
张骞闻言点头,是啊,本朝以来废除秦始皇定下的“挟书律”,鼓励民间藏书献书,才陆续征集和恢复了一批旧典。他所期望的古代地理资料,也许只有在这类民间隐者那里,还能保存有一些了。
忽然张骞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据说张子房就是他们这一门的弟子。”
张骞口中的张子房,其实就是张良。张良是汉朝开国元勋,“汉初三杰”之一,高祖刘邦的主要谋臣,刘邦曾赞叹他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此人德智兼备,进能建功立业,退可明哲保身,后世之人无不景仰,提到他,倒是引起了霍去病的注意。
“不是说张良的学问,是受自黄石公的太公兵法吗?”
张骞回答道,“不错,但是黄石公也有师门啊,此门至今还有传人也不足为奇嘛!”
霍去病笑道,“张子房的师门,我倒是真的很感兴趣,如果有机会,别忘了带我也去见识见识。”
张骞一口答应,“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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