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大年初一,夏语墨和夏子实一起穿上了大红的外套。
奶奶在世的时候,总要在新年时让小夏语墨和小夏子实穿红外套,那时的外套大多是奶奶叫裁缝量身做的,虽然略有些土气但是却合身又便宜,何况那时候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土气和洋气之分。后来他们渐渐长大后就不再捧这场了,尤其是酷爱黑白灰的夏语墨,即便过年走亲访友也总是黑色穿黑色大衣、灰色毛衣,这在奶奶的理解中几乎可以算作一种“不礼貌”。奶奶走后的新年里,姐弟俩反倒乖乖遵循起了这条规矩。夏语墨套上了暗红色的牛角扣大衣,夏子实裹着一件红得发亮的羽绒服,两人一起去医院看了爷爷。一路上走着,偶有路人侧目或回头,都会朝他们上下打量几眼,十有**是在想:好一对红红火火过新年的小情侣。
虽然是新年到来了,但是世界的大部分也并不会因此发生什么改变,病房依旧静谧,时时刻刻透着一股无法掩藏的悲伤压抑。上午,夏子实陪夏语墨看了看病,配了一点退烧药。下午,夏语墨和夏子实各自抱了一本书坐在睡着的爷爷身旁翻阅。渐渐的,屋外的天色竟有了变化,早晨金灿灿的天如今转成了一张灰色的脸,这样的变化对于冬天这个季节而言并不多见。
忽然,夏语墨背后响起了略显得不懂事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咋咋呼呼地进了病房。她转过头去,看到鲍瘦猴双手提着满满两袋东西进来了。
爷爷生病后,鲍瘦猴也常来看望和帮忙,虽然每个月可能只来一次,但对于非亲非故的他而言,这已经是很可贵的了。
他一脚踏进病房,脸色略有些尴尬:“咦?墨墨、阿实,你们也在啊?”
夏语墨将食指比在唇上,示意要他轻声讲话,并且低声反问他:“这有什么奇怪,过年不该来陪爷爷吗?”
鲍瘦猴嬉笑着将两袋子东西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从半透明的包装袋可以看出,里面都是些水果和营养品。
虽然夏语墨和鲍瘦猴之间早已熟络得几乎没有什么嫌隙,但是见鲍瘦猴花了不少钱买了这些东西,夏语墨心里还是有些感激和过意不去,因为她知道鲍瘦猴的家境并不富裕。
“买这么多干什么,爷爷都吃不了这些,一会儿拿去退了吧。”夏语墨低声说着,轻轻搬来一张椅子让鲍瘦猴坐。
鲍瘦猴没有立刻坐下,他手叉着腰,整个人就好像随时要全身而退似的,虽然压低了嗓音但还是很闹腾:“退了干嘛?他妈的老子从来不做退货这种事情!爷爷吃不了就你俩吃!”
“好好好,你坐下说话吧。”夏语墨拗不过鲍瘦猴,拉了拉他的袖子,将他拉到了椅子上。
鲍瘦猴“哗啦”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这“哗啦”声是他腰带上的钥匙发出来的,自从他进了病房,病房里原本的那份静谧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那什么,既然爷爷睡着我就走了吧,等以后他醒着我再来陪他说话。”鲍瘦猴说完就又“哗啦”一声起身了,就好像这椅子上有钉子扎了他屁股似的。
夏语墨仰头看着举动诡异的鲍瘦猴,说:“你再坐会儿吧,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鲍瘦猴手叉着腰没有坐下,嘴上却答应了下来:“好吧,那就吃一个吧,肚子倒是有点饿。”
夏语墨起身走到床头柜前,从鲍瘦猴提来的水果之中挑了个苹果出来,转头又问夏子实是否也要一个。鲍瘦猴突然又说要吃两个,一个现在吃,一个让夏语墨削好了用保鲜袋装起来一会儿吃。于是,夏语墨便抓了几个苹果要拿去洗。她见鲍瘦猴始终叉腰站着,难以抑制心急火燎的样子,觉得十分纳闷,忽然又恍然道:“啊——猴子,你不会……不会是得痔疮了吧?”“你你你……”鲍瘦猴被夏语墨说得有些尴尬,忙辩道,“他妈的老子怎么可能得痔疮,老子大便可顺畅了!”
夏语墨自觉说了不该说的,怕鲍瘦猴再扯下去,赶紧拿着苹果朝病房外走去。
“喂喂喂!”鲍瘦猴大叫三声,病房里一直都装作听不见他的呱噪的病人和家属们终于再也没忍住,纷纷侧头拿目光表达不满。
鲍瘦猴耸耸肩,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苹果……在里面洗不就好了吗?”
夏语墨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也颇觉得不好意思,赶紧凑近了他扭着他的臂膀,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你给我小声点!里面那个小卫生间正在维修啦!”说话间,她越发觉得鲍瘦猴神色诡异,紧盯着他那张快要包不住秘密的脸,加了一把手上的力道,逼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说!”
鲍瘦猴“啊”一声又叫唤了出来,一把从夏语墨手中抢过了几只苹果,说着“我来洗”便夺门而出了。
病房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洗完苹果回来后,鲍瘦猴以他别具一格的门牙三下五除二就消灭了手中的一只苹果,又带上了另一只由夏语墨削好的苹果打算要走。
这一整天,鲍瘦猴都神神叨叨的像中了邪,眼看着再逼问几句的话也许那藏在他心里的什么鬼主意就要呼之欲出了,夏语墨便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将他拽到了病房外头。
鲍瘦猴长期干体力活,身上的力量早就超越了这个年纪的大部分男孩,更别说是对付瘦弱的夏语墨了,此时他轻轻一挣就可以逃脱,但是他没办法这样对夏语墨。
“你今天太不正常,说!有什么阴谋诡计?是不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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