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日,乔问乔竹酒的先生,自己儿子读到什么程度了,乔竹酒的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了八个字。
“才高八斗,唯解一二。”
乔知深不明白什么意思,追问之下又不得果,只能郁闷下楼,找到乔竹酒,将此话传达于他,乔竹酒听前四字时还有些得意,听了后四个字,马上换了副不服气的脸色去讨要说法。
而那先生依旧保持着沉默,一如对待乔知深一样,用无言令乔竹酒知难而退,后者本想以几日不来表达心中不平,换来的结局就是整个乔府唯一敢揍乔竹酒的先生狠狠揍了他一顿。
从第一次乔竹酒被揍起,他就明里的先生身份不寻常,揍了自己后,无论乔知深夫妇还是自己三位姐姐,没有一人表达半分不满,还指着自己脑门儿说该打。
诉苦无门,也就令乔竹酒慢慢学会了用乖巧对待先生,先生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反正背书又不累,何必跟自己的屁股过意不去呢。
前,乔竹酒先轻轻把酒壶放在地上,小声对黑猫说了句“别闹出大动静来”,而后才理了理衣襟,轻轻叩门唤道:“先生,竹酒来了,能进去吗?”
乔竹酒和先生有过约定,如若叫过三声不答,他便可自行推门而入实在太大,万一先生不在一楼靠近门口处,怕是乔竹酒叫破喉咙也不会得到应答。
“进来吧。”乔竹酒刚要叫第里便传出了略有微弱的回应。
推开门,乔竹酒看到先生又在仰视着一楼屋梁上悬挂的那块匾额发呆。
这匾额是十年前悬挂在此,上面一共大小六字。
大字有三,居正中,为“将不归”。
小字有三,居偏下,为“文寸长”。
早些年,乔竹酒只知先生名为“文寸长”,却不知道“将不归”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确定传言所述温胡茬死在了边疆,且后者再没来过乔府,他才渐渐懂了。
关于温胡茬的死,很多相关细节乔竹酒都问过,可是先生一直沉默以对不予作答,仿佛不愿意过多回忆此事。
文寸长的来历,乔竹酒多少清楚一些,他入住乔家前,常与温胡茬一起来乔家做客,后来温胡茬死了,他就住了进来,一住就是整整十年,十年里,他也,乔府外更没有踏出过一步。
如此静默少顷,文寸长转过身来,只见他当下和往常一样,肩披棕色毛毯,着一身青色长衫,长发散落,双鬓垂下两缕白丝,门庭甚宽,眉头皱成“川”字,目光深广,脸色稍有些病态的苍白。
“还不到背书的时日,怎么了?”文寸长没有丝毫长辈的和蔼神色问向乔竹酒道。
乔竹酒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回道:“徒儿探望师父是天经地义的礼数,竹酒的书可不白读。”
从未被乔竹酒逗笑过的文寸长依旧不露笑意,攥拳掩口连咳两声,缓了口气道:“说事。”
又没逗笑先生的乔竹酒尴尬挠头,把肩上黑猫取下抱在怀里,走到文寸长面前问道:“先生可曾见过这种长着奇怪眼睛的猫类?”
文寸长看后,终是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皱眉严肃之态,盯着那黑猫双目,自顾自喃喃道:“阴间黑白鬼,阳间显真形,愿为其主累,以命报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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