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借此事发作,便要干净绝断。掐不准徐小仪掣肘命脉,她还未肯甘愿作池鱼。昨日突发此事,恰逢你生死攸关之际,我自然是事事都想着要关照你一些的。”
“不曾想到底是你受苦了。”她垂眸,掩去所有纷杂神色,又替曹凝君掖了掖被角,慢条斯理道,“一命抵一命才作得数,人人都不是愚钝心思,平白无故教旁人糊弄把戏了去。即便没有十成胜算,也要握之八九。我并非莽撞之人,你若当真栽在这桩事上,我原也讨不着半分好处的。”
“你如今为了我,竟与同门姊妹这般作对,到底是我害了你。我又岂非不知晓,自打你我二人入宫初始,徐姬尚且是个明事理的,偏那徐小仪专编排些话来糟蹋你我。只那徐小仪虽存了同我作对的心思,到底也不过人生如戏,未坐得实名。你昨日在我宫中,当着圣面那番言语,我如今已具悉知晓,可想而知那徐小仪往后可再不会放过你了。你待我的情分,委实这辈子再也报之不尽了。”曹凝君十分内疚,一字一句,很是恳切,落入徐杳眼里当真是一时咋舌无言。
“你也知晓——”良久,徐杳才缓缓开口,她存了私心,却未曾为曹凝君此番全然误解来开脱,“后患无穷呀,往后可再无太平日子了。”
这一日她自流韵轩回了落英榭后,难免情绪低落了一些,故而颇有几分郁郁寡欢之色,豆蔻遂有意哄她逗趣,徒惹来徐杳讳莫如深的一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泓秋水照人寒,一时间心下惴惴不安。
徐杳扼腕抵掌落座于案前,待豆蔻忙里忙外好一番上了两碟糕点茶水之物,这才语重心长道:“你且先行出去,眼下进宫也小半年时光,想来是我平日里同鸢尾还是不够关照罢了。”
她这话一来稍稍轻柔了些许,二来颇有几分含沙射影,豆蔻立时便心领神会,忙不地告退,还不忘阖上外殿的门扇。
徐杳撑着手肘,禁不住扶额,余光所及却泄出几分嫌色,“徐小仪落败,怎你鸢尾也一副不成器的样子?”
不待鸢尾反应,徐杳神色旋即恢复平日里的淡漠,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不屑一顾,这样的神色鸢尾先时在徐府伺候也并曾见过,便是一向自诩端庄娴雅出身名门闺秀的徐眉黛也及不上她此时半分矜贵。
“你有事瞒我。”
清清冷冷的声色,区区不过五个字,却在她心弦上久久回荡。
鸢尾刹时便跌跪在徐杳跟前,一扫以往的沉稳谨慎,好容易手忙脚乱稳了稳身形,这才期期艾艾开口:“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当真是做贼心虚,徐杳哂笑:“你如今这幅认命的模样,可是要我辇了你去?任你这样的行事阅历,不光是在徐府,我只说放眼整个京都,掰着手指头委实也找不出再比你厉害几分的婢女来。你心知肚明,你原也不是什么本本分分只顾着一心专做些沏茶传膳的婢女。如若不然,徐府当真是白花费心血来栽培你了。只是我如今是什么样的性情,凭你的为人处事想来也摸了个七七八八,我向来不会不顾自己眼下利弊,听命于他人,专做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事。”
自打入宫以来,时至今日,但凡她周遭所遇之事,鸢尾无不事无巨细详禀,唯独她亲历豆花中毒一事,自始至终却未曾有个说法,鸢尾是徐府的出身,得来的消息也尽是徐府的眼线所及,如何却独独这遭事未曾多言。
那会子事情末了倒也出了个所谓的说法,证据确凿,委实令人信服。无非不过是因赵婕妤彼时的贴身宫女寄云所作所为,说什么原是存了心思去谋害桢良媛腹中子嗣,偏偏天不遂人愿,那碗豆花教晓暮同豆蔻换到自己这初来了。
而她和赵婕妤,也是因那桩事过后,才生出许多之后的纠葛来。
只是这桩事,赵婕妤背了这样的罪名,盘算到底,也不过同她这个中毒之人一般无二,毫无益处罢了。仔细想来便知,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后宫这些人里头,在这桩事上头收得益处的,不会是皇后,更不会是娴昭仪。
至于那人究竟,既然能教鸢尾于此事闭口不谈,那必然冠得是徐姓了。
徐杳沉吟半晌,俶而忿然作色:“你如今既存了一心侍二主的志向,落英榭委实容不下你,你且自行收拾了行囊,也好体面一些去罢!”
鸢尾一直紧握的掌心遽然松开,仿佛气馁一般,她“砰——”一声磕在地砖上:“当初徐大人安排奴婢入宫,是奴婢会错了主意。”
第51章 伍壹
但闻窗外婆娑枝叶里雁啼啁啾, 无端端听来聒噪,徐杳反倒愈发心平静气, 直言不讳道:“你替我跑一趟差事,我便宽恕了你。如何?”
鸢尾得了她这话, 哪有再不依的道理,感极涕零:“奴婢万死不辞。”
却说这一日正值酉时的时候,因是各宫传膳之时,连宫道上头也一时萧索无几。徐眉黛方才踏进兰若轩,天际便一阵风潇雨晦,颇有几分秋风扫落叶的势头,骤然便乌压压打起雨丝来。
这两日因千鲫池那桩变故, 徐青颦消沉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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