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得坐在一旁的徐杳骨子里也有几分酥。
颜舜华倒是一改亲和,面色不善:“陛下昨儿已经给了你恩典,怎么你今儿还不按宫规里的时辰来呢?”
曹凝君眉眼如画,到有几分楚楚可人,这时听上首那位说完,她只好继续跪在殿中为自己辩解道:“原本也怨不得妾,谁知道陛下昨夜明明已翻了徐美人的绿头牌,亥时却来了妾的流韵轩。”
她说到这里,偏头看落座的众人,依照后宫位份,坐在最下首的应该是徐美人了,不过她一眼望过去,堪堪一位临水照花人与她对视了一眼,只一瞬便移了视线。
她心下疑惑不已,按照她先前所知,阖宫容貌最好的应属娴昭仪,怎么今日一见上首的贵人倒不如方才那位,倘那位当真是美人徐氏,陛下昨夜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来了流韵轩。
“眼下坐在这的,哪一位不是和你一样伺候陛下,偏你最娇纵。”颜舜华语毕,也不看跪着的曹凝君,忽地似又想起什么似的,自顾自笑起来,“瞧本宫这话说的,忘了徐美人还未曾记过敬事房的档案。”定定地望向徐杳。
徐杳抬眸,眼角微挑,说不清的fēng_liú韵致,“谢娘娘这般记挂着妾。”她悠悠起身,走到殿中跪着的曹凝君身旁,低福了身,“大家同为妾室,伺候陛下这样的事自当应各分一杯羹。不过是妾晦气,昨夜惹了陛下不悦,怎么今儿倒只怪罪桢良媛了?”
她有意说“同为妾室”,这话听得人刺耳。颜舜华仿若未闻,起身虚扶了一把徐杳,“徐美人既想做这个好人,本宫也舍你一份顺水人情。”俯身对着桢良媛道,“好了,念在你头一回请安,本宫只罚你回去抄两份《女诫》便罢了。”
曹凝君应声道:“谢娘娘恩典。”
她心下明白,徐氏这是朝她伸橄榄枝。
第4章 肆
出长信宫的时候,前头的都赶在前头。最后曹凝君先一步在徐杳前头出来,立在宫道上,徐杳也不辜负她,知道她这是等着自己呢,伫步在她身旁。
徐杳微福了身:“见过桢良媛。”
曹凝君看她端端正正行完礼,这才说道:“多谢方才殿内徐美人为我说两句好话。”
“这有什么好值当谢的。”徐杳摇摇头,“不过是实话实说,算不上什么好话。”
曹凝君自顾自絮说道:“前几日一直在想徐美人是什么样的人,今儿好不容易见了,果然是位妙人。”
昨夜陛下翻得是徐杳的牌子,结果徐杳被原原本本送回落英榭,被宠幸的竟成了曹凝君,这遭事倒像极了往日常玉的一桩旧事。
建安一年的中秋夜,宴罢燕怀瑾同她一起乘着撵回彼时住的关雎宫,半道上被娴昭仪派来的宫女抱琴截了胡,说是颜氏散宴回宫后身子不大好。燕怀瑾听罢二话不说下了撵往长信宫赶,留她一个僵坐在撵上。
那时的常玉是怎么面对的,她将所有心事都摆在脸上,反闹得所有人不愉悦,燕怀瑾更是说她恃宠而骄,转头便冷落了她两月有余。
那是她以前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迷了眼,而如今的徐杳只会觉得这些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事,自古帝王之爱,不过是乱花迷人眼,今儿把你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明儿就是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
他给她的和旁人没两样,那她便再也不要了。
徐杳意味深长地朝曹凝君说道:“我与桢良媛既是一拨进宫的,理应该互相照顾,想来也是缘分天注定。”
想不到眼前的徐氏竟有这样的气派,昨儿受辱之事丝毫没算在自己头上,自己方才在殿上更是只差直言徐氏不受宠,她竟以德报怨。曹凝君心下诧异,嘴上说道:“徐美人说得是,不如徐美人陪我一同回流韵轩,咱们两个多话两句家常才好。”
徐杳见眼前的宫道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不过昨日徐姬请她一去被婉拒,她既坐实了徐氏的身份,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惊鸿殿了。
她略带几分踌躇:“我心里是想去的,只是入宫两日我还未曾拜访过那两个一府所出的姊妹,恐怕不能同桢良媛一道走了。”
桢良媛听罢,心底暗自羡慕她入宫后有姊妹相陪,却不清楚其中的分晓,反倒劝她:“徐美人还是快去吧,入了宫还有自家的姊妹,多少人享不来福气。”
徐杳也不反驳她,这福气么,她以前和常婉也是享过的,真教人难以消受,再纯粹的姊妹之情多多少少也成了一根鱼刺横在中间,咽不下去也上不来。
有句老话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常玉没了,她和常婉拌过得那些嘴也都烟消云散了。也难怪常婉不涉世事,这大燕的皇宫里,也只有她知道自己百般的含冤负屈。
可惜眼下还不是去见常婉的好时候,已经折了一个了,总不能再连累一个,何遑她如今哪里能叫她一声阿姊。
她和桢良媛互相道了别,往惊鸿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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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殿
“禀徐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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