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处以死刑的,想来也不在乎罪状多少。”
本指望桢良媛安心一些,谁知晓弄巧成拙,曹凝君听罢竟是愈发愁云惨淡了。
“眼下可怎生是好。”待颜舜华走了,曹凝君这泪才安安心心淌下来。
晓暮适才在殿外已经听了大半,暗恨自己一时糊涂,到头来却好心办坏事,这颜舜华哪是个好相与的主,自己这是着了别人的套,如今又打起曹凝君腹中胎儿的主意,她一面搀着曹凝君起了身,一面将自己的盘算说出来:“奴婢去求襄姬。”
曹凝君听罢这话才回过几分神来:“你见着她,千万要替我同她说,以往我同她说的那些话,我并不曾忘记半分。”拽过晓暮的袖口,言辞恳切,“你听明白了没有?你可别再听着旁人的话专来挤兑我了。”
“奴婢鬼迷心窍,往后再不会听旁人胡诌了。”晓暮捣头如蒜,郑重应了声。
翌日
晨光微熹,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地上还铺着一层宿夜里的霜降,晓暮便往落英榭外头一跪。
直到辰时将过,晓暮这才如愿得了徐杳的召见,方才挑帘进了内殿,迎面便被鸢尾啐了一通:“到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往日里怎么没瞧出来你是这样的人,这帝王蟹自从内务府送过来便不曾经过旁人的手,好心好意拿与你,你竟存了一肚子坏水,当着人面扮乖卖巧,背里便耍两面派,当真是没皮没脸的东西。”
晓暮只由着鸢尾一字一句骂了,径直朝着落座于桌案后头的徐杳“噗通——”一跪,“帝王蟹的事,是奴婢糊涂,听了长信宫的篡夺,同桢良媛更是没有半分干系。”一个劲嗑起头来,再开口已是涕泪沾襟,“桢良媛请您过去呢。”
“空口无凭,黑的也能教你说成白的了?”徐杳眼也不抬一下,漫不经心道,“昨儿我在流韵轩,你留下一纸诉状便不再现身,那会子怎么不出来,也好当着崇熙太后和陛下的面儿大大方方说一说,你是如何受了长信宫指使。”
“奴婢那时候教长信宫的婆子们挟住了,一时脱不得身,倘若奴婢知晓您当时的境况,纵然是头破血流也要去替您作证的。”
晓暮禀明原委,尽是肺腑之言,“桢良媛还要奴婢给您捎句话,她往日里同你说的那些话,并不曾忘记半分。您好歹要去流韵轩瞧她一眼,桢良媛教娴昭仪迫害得已是不成人形了,更何况她腹中还有骨肉,奴婢也是后来才知晓了,娴昭仪早已吩咐万总管给送去落英榭的帝王蟹里掺了夹竹桃粉,不过是为了挑唆您同桢良媛的关系,桢良媛丝毫不知情,一面只记得您的好,不曾想娴昭仪听了便愈发忿忿不平,和桢良媛说……”
听罢晓暮这席话,眼前不经意间竟浮起曹凝君那一张脸来,一派温婉的性子,那一句“外头流言蜚语多得很呀,我却是必然不会同你作对的”还犹然在耳。
徐杳手上的动作一滞:“说什么?”
晓暮言简意赅:“说是倘若桢良媛这胎生下来不归她长信宫养,便要将帝王蟹这件案子的罪魁祸首推到桢良媛头上。”
徐杳阖上眼底的书册,这才抬起眼帘:“我去瞧一瞧她便是,倒是你,好一个背信弃主的‘忠仆’。倘若再犯这样的浑,桢良媛饶得了你,我却不是那心慈手软之辈。”
“谢襄姬开恩。”晓暮感激涕零道。
算起来,徐杳也有一阵子不曾见过曹凝君了。未料见不过是这些时日不见,曹凝君相较先时竟愈发憔悴了。
曹凝君病恹恹地歪在塌上,直到徐杳进殿褪了大氅往近前来了,命晓暮请了座上来,听着徐杳熟捻的语气同自己寒暄了许久,大多是听着徐杳说着近来的趣事,而她则连连应了声,实则只听了个七七八八,余光则一昧打量着徐杳灵动的眉眼上。
真正儿是羡慕得紧,曹凝君这样想,连着应话的声音也愈发时有时无,再转着念一想,好歹自己肚子里头还揣着一个,便释怀了大半。其实曹凝君心里明白,不过是因为自己眼下这日子过得委实没有滋味了些,经颜舜华那一番话,多多少少也起了些波澜。
她心下已是百转千回,斟酌许久,终归同徐杳开了这个口:“只看在你我二人相识这小半年的缘分上,你好歹要依我这件事。我知晓你如今不必往日,这对你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徐杳临走前还不忘扶曹凝君起身吃了半盏茶,指望着她安心养病,又恐她为帝王蟹这桩事自责,便斩钉截铁应了她这话:“帝王蟹的案子说到底也只害你病了这一场,我应你这桩事,只当我欠你的。”
日月如梭,不过三五日过去,不知不觉竟已迎来桢良媛生产之期,太医院这里众人才得了消息,流韵轩那里已经发作了小半个时辰。
这一日自大清早便起了雾,连带着整座燕宫都隐在影影绰绰的朦胧里,天地似乎成了浑然一体,亭阁殿阙高低错落,比平日里多了三分别致。
直到午时愈显浑浊的雾才散开了,慵懒的日光拨开云雾,洋洋洒洒自天上探了一角映下来。
徐杳便是这时候得了信,遂备辇往流韵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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